祁循去白鹿洞书院读书五年了,昨日他收到父亲的飞鸽传书,信上没有说原因,只让他即刻回京。
日夜兼程,一路上,除了想家里会发生什么事,就是想,可以见到夕玥了。五年了,她十六岁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
祁循抱着已经没了气息的夕玥,已经哭不出声音。此刻,他只希望那支箭钉在自己的心口。
祁哲也下了马:“循儿,她已经去了,我们先进城吧!”
“进城,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兵变了,此时你伯父已经进了皇宫了”
“你们在造反!”
祁循瞪着祁哲,眼睛瞪得都要流出血来。从小教导自己忠孝仁义,送自己去读圣贤书的父亲居然在造反!怪不得夕玥会对父亲举刀相向,自己竟然亲手射死了她!
伯父已经进了宫,想必定国候府已经不复存在了。夕玥的身体在慢慢变冷,该将她放在哪里呢?
城外不远处有一片树林,祁循抱着夕玥进了树林,在树林深处寻了一棵高大的白杨树,用佩剑挖开泥土,将她放了进去。夕玥不喜欢钗环,身上没有什么装饰,只有一颗玄珠挂在她的腰上。
祁循伸手将夕玥腰上的玄珠取下,将她草草掩埋,想着日后再寻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她好好安葬。
祁循和父亲进皇宫的时候,他的伯父祈允已经坐在了龙椅上,手上还拿了一份禅位诏书。
兵不血刃就改朝换代了,北虞改成了云周国,满朝文武竟无一反对,只有定国候夕文山不知所踪。
右将军祁哲被封了淮王,祁循封了平郡王,皇帝祈允的三个儿子也都封了王。长子祈衡封晋王,次子祁征封鲁王,三子祈衍封江下王。
自从那一天,祁循再没笑过,且发誓不再挽弓,就连每年的围猎他都从不参加。
虽然祁循不再用箭,但是一柄长枪却使得出神入化,排兵布阵,带兵之策亦都是样样精通。
后来,祁循终于寻到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地方,他想将夕玥葬在那里。可是当他再去那片树林的时候,夕玥的尸体不见了。他来来回回寻了几遍,他不可能记错,就是那棵最高大的白杨树。他在树下挖了很久,什么也没有挖到。他在林子里仔细搜寻了一番,并没有野兽出没的痕迹。
自兵变那日之后,不仅定国候不见了,就连定国候夫人和他们的幼子夕灵也都不见了。莫不是他们悄悄替夕玥敛了尸身,但愿如此。
夕玥留给祁循唯一的念想,便只剩下那颗玄珠。他将那玄珠揣在怀里,旁边没人的时候,就拿出来握在手心里。
时间就这样过了三年,北疆再次传来战报,这次不再是祈家兄弟做假,是真的战报。
皇帝在大殿上问了几遍:“哪位将军愿意带兵出征?”
大殿上鸦雀无声,只有皇帝的问话在回响。皇帝看看他的三个儿子,他们都是从小习武,对兵法也都颇为通晓,但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愿意。
若接了兵符,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如今尚未立储,他们一定是都不想离开京城,更不想送了性命。
这时候,大殿外走进来一个人,他跪在御阶下,高声说:“听闻北夷犯边,臣愿带兵出征,还请万岁应允”。
来的人正是祁循,他接了兵符,这一去便是五年。最后,竟将靠近边关的燕平州讨做了封地,安心戍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