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言听得一愣一愣的,他第一次知道,魔界还有这种说法,他被魔王禁足了,所以他脚下的每一片地板都变得光滑无比。
挣扎了半天才从地上站了起来,薛言有些苦恼地看着还有一段距离的路。
魔王明明是把他禁足在寝殿里,这还没到寝殿呢……
“不行,我得回去一下。”薛言慢悠悠的抬起脚,转身往议事厅里走。
洛基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几句话说完,脾气也没得差不多了,看着薛言的背影,对他的平衡力感到很是佩服。
人间好像有种说法叫做凌波微步吧,洛基觉得薛言有这个潜力。
艰辛地回到议事厅,薛言看着空空如也的大殿,心里有八百条恶犬对着那个高背椅咆哮。
兄弟你跑哪里去了!好歹让他平安回到寝殿吧???
又跌跌撞撞地从议事厅出来,薛言僵硬地朝洛基笑着,“那个,能帮忙把我送回寝殿去吗?”
“你进去求殿下了?”洛基幸灾乐祸的问,“然后被殿下狠狠地拒绝了?”
谁能告诉他这孩子为什么这么熊?
薛言瘫着一张脸道,“殿下不在。”
洛基一下子炸了,“什么?”
说完,薛言站在原地,羡慕地看着洛基迈着两条小短腿跑进议事厅,又飞快地跑出来。
“都是你,自从你来了,殿下几千年来的习惯都变了!现在殿下身体那么虚弱,要是出了事怎么办?谁来负责?”
薛言眨了眨眼,一脸无辜,这怎么能怪他呢?事情的始作俑者不是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小朋友吗?而且,厉靖身体虚弱,他怎么没看出来?
“我知道他去哪了,我可以帮你把他找回来。”薛言灵机一动,信誓旦旦地道。
洛基好歹也在魔界呆了这么多年,肯定是有办法把他送到人间的。说不定,厉靖现在就在人间处理那个魔鬼的事呢。
知道这只是一个可能而已,薛言心里的想法却很坚定。
洛基在察看薛言的心理活动时,只看到了薛言的十足把握,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说真的?”
薛言毫不犹豫地点头,再次彰显出自己的信心。
“那我就勉强信你一次,你可要保护好殿下。”在薛言心里,他看到殿下正身处人间,可作为管家,没有殿下的允许,他又不能擅自出界,只能把眼前的人送到人间。
等把薛言送走了,洛基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那人好像还在殿下的禁足中,他这样贸然把人送走……
不管了,殿下的安危重要。
魔界,无尽深渊之中,厉靖一身黑袍,以帽子遮着面容,站在深渊的一处洞口外,几次抬脚想要进去,又很快止住了动作。
最终,厉靖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朝着洞口自语道,“别怕,很快就可以带你回家了。”
无尽深渊的温度低的吓人,纵使是没有体温的魔王,在这样的环境中,也只能靠着一件法袍来勉强抵御寒冷。
从无尽深渊上来,厉靖的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下来。
低一等就是低一等,任凭有些人再怎么蹦跶,如今也不过就是活在阴影里的小丑而已。
一路带着寒气回到魔王殿,厉靖心事重重地直接回了寝殿。
洛基在魔王殿外恭候了许久,在看到厉靖一身黑衣,情绪阴沉的回来时,心里一紧,殿下回来的方向,洛基在熟悉不过,跟薛言说的人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在他心凉的时候,听到了殿下的传唤,洛基自知自己闯了祸,没敢耽误,第一时间赶了过去。
“殿下……”
“薛言呢?”厉靖的声音有些疲惫。
“薛言他……他说他要到人间找您……”洛基的话说的很是含糊,半天没敢说出后面的内容。
“所以你把他送上去了?”厉靖面无表情地看着当了自己几千年管家的洛基,语气平淡。
洛基沉默。
厉靖起身把冰的掉渣的黑袍脱在一旁,背对着洛基道,“我以为你会优先考虑我的命令。洛基,在薛言身上有我的禁足令的前提下,你送他离开。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洛基垂下头,“应该。”
“北殿还缺一个仆役,新的仆役还要训练十年。这段时间,由你先顶替他的位置。”
“是。”
面对职位的大起大落,洛基平静的不像一个孩子。
“去吧。”
洛基离开后,厉靖在寝殿里坐了许久。
他没有想到,区区一个裁决者,会给魔界带来这么大的变化,连他用了几千年的管家,也上了他的当。
一时间,厉靖对薛言的兴趣又增长了几分。他一直以为,薛言就是一个拥有特使体质菩萨心肠的傻子,现在看来,好像不是他想的这样。
但是,不管他是什么样子,厉靖都不会允许他违背自己的命令。
很快,厉靖的身影消失在魔王殿里,他要亲手抓回敢违背他的裁决者,再给他以教训。
在人间,魔鬼之间的联系变得微弱,薛言又尽量避免自己脑海中出现厉靖的名字,只是固执地靠两条腿往城北家里走。
殊不知魔王殿下已经因为他,又一次亲临人间。
横穿了大半个城市,薛言的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看着山尖的别墅,薛言又一次抱怨城北他爸,为什么,要把别墅建的这么高?
就在他犹豫着是在山脚等着城北下来,还是靠两条腿爬上去的时候,一辆白色的宝马在经过他身边时降下了速度。
“薛言?”刘珊珊按了按喇叭,降下车窗,露出一张被墨镜遮盖了大半张的脸。
薛言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刘珊珊,宛如看着一个救命恩人。
“你去哪儿,要去找城北吗?我带你上去?”刘珊珊笑着问。
薛言毫不迟疑地点头,两步并作三步地跑到后面,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怎么昨天也不打声招呼就走了?”刘珊珊寒暄道。
提起这个,薛言脑子里全是自己从魔界逃跑的事实,干咳了两声掩饰心虚,“哦,我那天临时有一点事,就没来得及跟你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