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殿的大床上,两个人床头床尾相对,厉靖一直也没有换过姿势。薛言睡的极不安稳,时不时地挣扎一下。
终于,胳膊一伸,薛言一巴掌拍在了厉靖的腿上,没把厉靖拍醒,先把自己吓醒了。
刚才,那是个什么梦啊……
伸手搓了搓脸,薛言一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为什么会梦到那种场景?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浑身冒着冷汗。
那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眼神空洞地看向四周,寝殿很大,大到一半的夜明珠还是有许多角落没有照亮,一片漆黑。
薛言梦里难过的情绪还没过去,一时间忘记了自己还在厉靖床上,盯着那些漆黑的地方开始走神。
所以,他又是梦到了谁的故事,可是,最后出现的那人,明明又是他这些年来频频造访他的梦境的那个。
床头的厉靖似乎也是睡够了,睫毛煽动了两下,慢慢睁开了眼,刚一醒来,就觉得周围的气息有些不对。
等他拧着眉坐起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床尾盯着墙角发呆的薛言。
厉靖眼底酝酿着风暴,刚睡醒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你怎么在这儿?”
慢慢凝滞的气氛让薛言心头闪过一丝不好的感觉,紧接着就是厉靖明显生了气的问话。
薛言神情还有些恍惚,抬了抬屁股从床上挪到地上,像个木偶一样跪了下去。
梦里的情绪影响他到现在,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再加上被厉靖吓了一跳,现在他给与的压力还没有散去,薛言甚至忘了要对自己的行为做一些解释。
“你在这儿干什么?”厉靖又问,语气不见一丝好转。
多年来的谨慎不允许他对任何一个人有所松懈,刚刚的深渊之行让他的防备心更上一层。
厉靖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沉,连这么一个人出现在自己床上都没有感觉。
比起之前的每次深渊之行,这次耗费了他太多的魔力,让他觉得史无前例的吃力。
深渊下面的环境越发的恶劣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厉靖目光沉沉地看了眼地上跪着的人,烦躁地合起了眼,再次睁开时,眼底的杀意淡了许多。
灵魂的收集速度必须要加快了。
“给我个解释。”
厉靖从他身上移开视线,空气里的威压也被收了起来。
薛言终于得以喘息,脑子里的东西也慢慢地回来了。
“殿下,沙发也冻上了,我上床前问过您,您同意了。”
借口这种东西,薛言张嘴就来,也不管他是不是真的同意了,反正看他累的那样,估计也不记得了。
闻言,厉靖敛起眼眸,关于这件事,他确实是没有印象。
“你应该在我醒来之前离开。”想了一会儿,厉靖开口道。
薛言,“……”
这可以算是王子病吗?他怎么会知道厉靖什么时候醒?而且,这床这么大,他睡一下怎么了……
想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有几分心虚。
“是,殿下,我下次注意。”
不过,厉靖既然没有直接驱逐他,那也就是说,他还有机会睡这张大床?说真的,大床比那张小床舒服多了。
薛言话里的小聪明自然没逃过厉靖的耳朵,成功地换来了一个不悦的眼神,薛言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过了会儿,又实在忍不住,薛言偷偷地瞥了眼厉靖的神色,见他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便转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殿下,还有一个问题。”
厉靖闻言给了他一个有屁快放的眼神。
“那个,您有没有双胞胎兄弟之类的?”
“没有。”
厉靖的回答简短干脆,连尾音都没有,说完,就用一种你怎么还没走的眼神看着薛言,眼里满是厌烦。
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薛言也不敢久留,挪了挪膝盖就要往外走。
厉靖向来喜怒无常,前一秒还能好好说话,下一秒就能掐着他的脖子让他窒息,薛言可不敢赌现在的厉靖会不会直接掐死他。
“对了,殿下……”小步走了一段距离,薛言停了下来,他突然想到一件事,“我的镰刀什么时候可以好?”
他马上就要出去收割灵魂了,总不能一直来找厉靖帮忙,还是用自己的死神镰刀比较好。
一下子回过头去,薛言默默地闭上嘴,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看到了什么?!
厉靖看薛言转身离开了,黑着脸起床换衣服,听到薛言的声音时,他刚刚敞开睡袍准备脱下去,下意识地朝薛言那边侧了侧身子。
于是,性感的八块腹肌大方的毫无遮掩?在了薛言眼前,在他的角度,还能看到人鱼线暧昧的延伸路线。
薛言之前只知道厉靖长得好看,虽然也对他的身体有过幻想,但没想过厉靖的身体会跟他想象中的样子完美地重合。每一块肌肉都是他喜欢的样子。
单单是看到这幅皮囊,薛言都觉得自己腿软,要是厉靖不像这样每天摆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薛言觉得自己怕是会沦陷。
就在他垂涎美色时,厉靖已经波澜不惊地换好了衣服。
“应该已经好了,跟我过来。”
厉靖冷冽的声音打破了薛言的幻想,说着,从一脸痴汉表情的薛言身边走过。
眼前的美好肉体突然消失,薛言使劲眨了眨眼,转过身跟在厉靖身后,恋恋不舍地看着他被衣物掩盖的身材,在心里暗暗回味。
虽然他交往的对象很多,却从未跟人坦诚相对过,即使最后都证明了那些人都是渣男,也没人跟他好好的谈过一次肉体,这也是为什么薛言不愿意承认自己交往过的都是渣男的原因,因为觉得一场恋爱下来,自己什么都没有损失。
所以,这还是薛言第一次看到这么令他满意的,活色生香的肉体。
索性前面走着的人一心记挂着深渊下面的情况,以及之后收集灵魂的计划,无暇顾及他饥渴的眼神。
“殿下,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走了一段距离,越走越黑,一直到前面的身影几乎要跟黑暗融为一体时,薛言才意识到自己不知道被带到了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