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线高高耸起,躺在阳光下,沧颜踩着瓦砾来来回回地走着,微弱的阳光照在她身上,拉出一段影子。她的脚下,是神月殿。殿内,纮羽长离正在和魇族一众长老议事,沧颜一个人闲着无聊,就跑到屋顶上来等他,来来回回走了许多遍了,殿内的人似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沧颜正准备拨开一个瓦片看看他们议完事了没有,这时,屋檐下传来动静,殿内的人陆续地走了出来,沧颜心中一喜,扒开两个瓦片,正好看见纮羽长离站在下面。殿内空荡荡的,好像已经没人了。
“长离,你事情办完了吗?”沧颜的声音不大不,但从高处传下来,带着一点儿回音。
纮羽长离抬起头来,就见一个脑袋塞在洞缝里,承受能力差的人,看着着实有些吓人,特别是看到那个脑袋还在对你笑的时候。
沧颜的视线里只有纮羽长离一个人,突然一个身体带着脑袋横到纮羽长离身边,睁着好奇的眼睛打量着房顶上的脑袋,两个脑袋面面相觑,沧颜吓了一跳,归漠连这个二葱怎么还在殿里没走,她还以为只有纮羽长离一人了呢。
来这几,沧颜在这里无聊的时候,心血来潮,想给纮羽长离做几道简单的菜,其中有一道叫做葱拌豆腐。当她搬着一盆葱从锦园经过的时候,恰好遇到归漠连,归漠连对她热情地打了声招呼:沧颜姑娘,你搬着这盆花是打算去哪儿?
沧颜对着连葱和花都分不清的归漠连很不客气地回了一句:这是葱,白痴!
后来,归漠连在沧颜心里就是个二葱白痴。
归漠连看着沧颜吊着个脑袋在那,觉得颇有意思,有点舍不得走地看着沧颜,沧颜瞪着他,心里大骂:看个求啊!你个二葱瓜瓜!
纮羽长离又对归漠连了几句,归漠连这才识趣地离开。
归漠连走后,纮羽长离抬起头,了一句什么,声音不大,两人隔得又远,沧颜没听清,对着下面大喊:“你啥,我没听见,你再一遍。”
“我,你心一点儿,别摔了。”纮羽长离的身影出现在屋顶上,刚才还在下面的人,突然出现在身边,沧颜吓了一跳,脚下一滑,身形一晃,差点摔了下去,幸好纮羽长离及时抱住了她。
“为什么不呆在房里好好等我,这么高的地方,摔伤了怎么办?”纮羽长离捋了捋沧颜被风吹乱的头发,像呵护一件很珍贵的瓷器一样心。
“我闲不住嘛!”沧颜撒娇道,然后拉起纮羽长离的手兴奋道,“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沧颜带纮羽长离来的地方是一条河,河水不急不汹,缓缓地流着,河边的芦苇生出一丈,芦苇絮挂在河面上,仿佛在欣赏自己的倩影。沧颜从一处芦荡里推出一排竹筏,这是她这几日闲着无事做出来的。
“我做的。”沧颜带着的得意看着纮羽长离,然后拉着他一起跳上了竹筏,她从竹筏边上掏出两根简陋的船桨,一根留给自己,一根给了纮羽长离。
“这也是你做的?”纮羽长离看着手上这根凹凸不平的不仅简陋而且丑陋的船桨问道。
沧颜认真点点头道:“我曾听人,划船可以考验两个饶默契,默契越深,划的越远。看到对面那座山没有,那就是我们今的目标。”沧颜手指着远处那座雾蒙蒙的山,斗志昂扬,跃跃欲试。
纮羽长离顺着沧颜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座目力能及的山。眼睛的判断是有偏差的,这座山虽然看着不远,但实际不近。即使一个熟练的船夫,要想划到那座山那里,也要一一夜,还是在不眠不休的情况下。不过,他们有法力,一划到,问题应该不大。
“呐,我在这边,你站那边,记住,这是考验我们默契的时候,所以,一定不能用法术,知道吗?”沧颜语重心长道。
“……”纮羽长离。
纮羽长离无奈摇摇头,倒也没什么,徐徐地走了过去,拿起船桨,认真地划了起来。
沧颜见纮羽长离很配合,干劲十足,一桨激起千层浪,连竹筏都跟着抖了两下。
“划船讲究逆水行舟,你这么使劲,反而事半功倍。”船平稳后,纮羽长离耐心地教导道。
沧颜听懂似的点点头,把动作放轻了些,两人虽然行进地很慢,配合的倒还算默契。到了中游的时候,因为有霖势的坡度,竹筏漂流的速度更加快了。两岸的青山立在两旁,葱葱郁郁,芦苇荡掀起漫飞絮,如似六月飘雪,美不胜收。
“纮羽长离,我喜欢你。”沧颜突然手握成大喇叭朝着上大叫道。
“纮羽长离,我喜欢你……”
回声传来,响彻在山谷间,拖着“喜欢你”的尾音,就像是从上喊出来的一样。
“长离,你听,老爷都喜欢你。”沧颜指着空,对纮羽长离道。
纮羽长离眼中划过一丝异样与光芒,一股温热的暖流从他心上淌过,灌入他干涸已久的心田,原本贫瘠的荒地上一颗种子拱出芽,开出一朵情花。老爷,呵,他从不信,他早已被苍抛弃,被众生唾弃,最好的朋友站在对面,最爱的人不相信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喜欢可言。可是现在,他好像又发现了人世间值得留恋的一处温柔,值得拥有的一束光。
纮羽长离久久地看着沧颜,看她笑,看她欣赏两岸的自然风光,此时,颇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划了好长一段时间后,沧颜感觉离目标更近了,又好像还是那么远。竹筏在她的摆弄下,本来还在中间行走,然后越发地往岸上偏了,最后,干脆停在一处不动了。
“奇怪,怎么划不动了?”沧颜划了两下水,发现一点儿动静都没樱
“是不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纮羽长离也感觉到船桨使不动了。
“我看看。”沧颜张开脚,慢慢蹲下来,发现竹筏被水草缠住了,“还真是。”
沧颜把竹浆搁在船上,手扒拉着水草,她扯了几根下来,结果只是把露出筏面上的部分扯掉了,下面的部分还乱七八糟地缠在竹筏上,沧颜拽了拽,发现水草的根结根本不是漂浮在水中,而是直接长在了湖底。
沧颜撸起袖子,手伸到竹筏下,准备将水草连根拔起。她抓握了一把水草,向上一带,手肘不心撞到竹筏上,本来就做的不咋样的竹筏往内一翻,连人带草地摔倒了水里,纮羽长离也跟着遭了罪。
“咕……噗……”
沧颜呛了好几口水,她的脚在水里扑腾的时候,直接缠在了水草上,还绕了好几个结,沧颜的腿使不上力,整个人开始往水里沉,胸腔里灌了好多水,沧颜开始感到呼吸难受。一个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腋下穿过,勾着她往岸上游去。
“咳咳……”沧颜吐了好几口水,整个人才清醒过来。
“长离,你没事吧?”沧颜睁眼看见纮羽长离心急问道,她觉得有点羞愧,没事带人来划船,结果船没划多久,河水倒喝了不少。
“我没事。”纮羽长离脸上还挂着水珠,但丝毫不影响他傲然出尘的容貌。
“刚才要掉下去的时候,你怎么不用法术啊?”沧颜躺在纮羽长离怀里,有些埋怨地。不然,他也不用和她一起喝这怪味的河水了。
“不是你,不能用法术的吗?”纮羽长离不在乎地。
“刚才那么危险,你要是不会游水怎么办?我让你不用你就不用,那我要是让你娶我,你难道就娶我吗?”沧颜想到自己连累纮羽长离落了水,就很生气,她生自己的气,也生纮羽长离的气,平时那么聪明的人,关键时候怎么不知道变通。
“好啊,我娶你。”纮羽长离突然道。
沧颜呆愣在原地,以为自己听错了。“我随口的。”沧颜有些难为情。
“可我,是认真的。”纮羽长离深情道。
沧颜的心一下子纠紧,她以前也想过和喜欢的人谈婚论嫁,可是一提起成亲,那些前一还和她花前月下的男人,第二就消失地无影无踪。所以,她碰上喜欢的人,也就不敢提成亲的事了。
“我真实的样子很丑,你见过的。”沧颜带着少许的自卑道。
“没见过你本来的样子之前,我就想娶你,见过之后,就更想娶你。”纮羽长离温柔道。
“为什么?难道你和别人不一样,喜欢丑姑娘?”沧颜道。
“我怕以后你再化兽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会害怕。”纮羽长离摸着沧颜的湿漉漉的头发,慢慢地将其弄干。
沧颜目光有些动容,每次化兽的时候,她都很怕,她怕她永远都变不回去了,她怕有人突然闯进来,即使有觉境在外面守着,她也害怕地不得了。
“我不仅丑,我还穷。虽然我是妖王,可是妖王殿的开销很大,特别是这几年,只出不进,我以前每餐是七荤八素,现在就只能吃三荤两素了。”
纮羽长离扬起嘴角不以为然笑道:“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沧颜目光一黯。
“我怕我的聘礼不够。”纮羽长离又道。
沧颜眼前一亮:“聘礼不够,嫁妆来凑,可好?”
“好。”纮羽长离将沧颜揽入怀中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