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生辰宴后,姜锦安便染了风寒,已经八九日没出府了。
景沅帝答应拨给姜锦安的八名禁卫军也在今日清晨就来了安定候府。
礼部的也派了人来通知姜锦安,明日巳时将会把科举贴榜人用的东西给她送去贡院,到时候姜锦安只要在贡院看完考生的祭礼后,拿着礼部送来的东西和登录着中榜人的报贴,将它们贴到贡院门前三丈高的“状元墙”上就可以了。
姜锦安敷衍的送走了礼部的人,也不知道景沅帝怎么想的,她个子这么矮,怎么能够得着那“状元墙”?
还说给自己替他分忧的机会,这明明是给他分忧,给自己丢脸的事情!
“状元墙”前围着那么多的人,自己丢脸要丢大发了啊。
姜锦安烦躁的甩了几下头,将自己埋进了被窝里。
太欺负人了!
念柳急匆匆的从门房过来,连礼仪也忘了,径直推开了姜锦安的屋门。
“三姑娘,三姑娘!”
姜锦安从幔帐里伸出一只手,“桂花糖糕来了?”
“啊?”念柳愣了一瞬,“不不不!桂花糖糕我托念梅去买了。”
念柳撩开幔帐,秋日懒洋洋的日光便泄了进来。
姜锦安打了个滚儿,滚到了阳光晒不到的里面:“什么事啊?催的你都急慌慌的。”
念柳从袖子里掏出了门房今日收到的信,“三姑娘,是夫人,夫人给您来信了!”
侯爷和夫人去了数日,今日有书信来,想必边关形势也不会太差。
姜锦安闻言也不管阳光是否刺眼了,她从床上爬起来,连鞋袜都没穿,光着脚就下了床。
她从念柳手里接过书信,书信上有娘亲独有的火漆印章,信上写着“珠珠亲启”。
姜锦安在圆凳上落座,笑着打开了信封。
“珠珠吾女,见信如晤。秋日渐深,注意添衣。娘亲爹爹与你两位哥哥,具至边关,边关苦寒,风沙满天。虽饮食尚可,但京城最佳……”
姜锦安读完,把那封信又塞回信封,她走到床边,撩起被褥露出了床下一尺长宽的暗阁,那里面当着打她认字以来,娘亲他们从边关寄来的信。
姜锦安将这封信如同之前的三百二十七封一样,规规矩矩的放在了暗阁里。
姜锦安将一切都恢复到原本的模样,在枕下掏出了大哥哥姜恒在出征前留下《逍遥游》,大哥哥说只要她背过了《逍遥游》就将他那枚南疆的夜明珠送于自己。
姜锦安翻开书,摇头晃脑的背了一段:“且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定乎……定乎什么来着?”姜锦安将书丢到地上,手里抓着幔帐,来回蹂躏:“啊啊啊啊啊啊!怎么还是记不住!”
……
月黑风高,陈府院里的桂树上停着两只乌鸦,它扑扑翅膀,从嘴里传出一声凄厉而悠长的叫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陈员外浑身颤抖,他的面前有一个浑身溅血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白衣,鲜血在她身上淋漓,那女子拿着一柄菜刀向自己走来。
她散着头发,面色苍白,笑意森然,眼中闪着兴奋的光芒,刀上的血滴在软毛地毯上,只留下一滴暗红。她的头歪着,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弧度,她径直朝陈员外走来,那女子每走一步,便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声音尖锐而喑哑,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员外披头散发蜷缩在一旁,他挥舞着双手,可无济于事,那女子一步一步的走近,陈员外退到墙角,终于无路可退,他看着那女子,抖得更厉害了,鼻涕眼泪糊在脸上,他趴跪于地,颤抖着磕起头来:“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别杀我……”
终于,陈员外发出一声惨叫,脖颈一软,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