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安的肚兜断了,准确的来说是肚兜后背上的带子被谢凛扯断了。
姜锦安穿的是一件靛蓝色的织金立领长袄,外面又罩了件朱红色盘云锦扣毛领比甲,脖子上挂了红玉髓璎珞金项圈,和她头上的松枝叠贝的小钗交相呼应,是极富贵艳丽的打扮。
但姜锦安此刻胸前空荡荡的,俏丽的小脸上也露出难得出现窘迫表情,她膝盖一弯,从谢凛怀里钻了出来,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步子走的飞快,手里搅着比甲的料子,指尖发白,满面通红。
念梅急匆匆的追上去,却见她家三姑娘已经“蹭蹭蹭”的上了马车,叫了车夫调转车头,这是要回府了。
念梅紧赶慢赶这才上了马车。
谢凛有些懵,并不清楚姜锦安这是怎么了。
他怀里还残存着小豆丁发丝上的海棠香,他抬起手放在鼻尖闻了闻,像年幼的孩子终于得到了一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似的,宝贵的不得了,小心翼翼的舔了一下,便揣在了怀里,就仿佛拥有了一切般。谢凛勾起了唇,心满意足的笑了。
暗七并不知道自家主子在得意些什么,他摸摸腰间的弯刀,和谢凛一同笑了起来,暗七生的黑,笑起来一口的大白牙,憨傻憨傻的,好不滑稽。
谢凛踢了暗七一脚,骂道:“你笑什么!”
暗七挠了挠头,委屈道:“我看主子笑了,我跟您一起笑啊……”
谢凛又想起姜锦安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他捂住脸,大笑起来。
果然自己还是把她帅到了吗?
邻近晌午,街上的行人三三两两,天依旧是阴沉沉的,空气也有些闷,是大雨将至的兆头。
谢凛捋了捋腰间挂着的玉佩的流苏,脸色又沉了下来,他收敛了笑容,“走了,回府了!”
谢凛的府宅在京城南边的朱雀大街上,是那日景沅帝赐的,是个三进三出的宅子,但谢凛并不太喜欢,他嫌弃宅子太小,院里也没有莲花池,他最喜欢夏日躺在葡萄架下钓鱼乘凉,这等小宅子实在是太委屈自己了。
谢凛坐在马车上,复又想起了什么,他撩起帘子对着暗七的背影道:“你知道哪里有卖是海棠香的头油的吗?”
说完又默默的放下了帘子,嗤笑一声:“也对,你怎么可能知道?”
谢凛窝在书房里摆弄着一块方形的木料,他想用这木料刻一样物件出来。
沈越急匆匆的推了门进来,带着一身的寒气,他理着衣衫,有水滴自衣袍滚落在脚边形成一片水洼。他擦了擦脸上的水,就要迈步往里走。
谢凛走到门口,将沈越推了出去,冷漠道:“湿答答的别进我屋子。”
沈越肺都要气炸了,他从谢凛胳膊底下钻了进去,他走到桌边,想了想最终倚着桌子站定,冷着眼看向谢凛,他今日是来兴师问罪的:“你知不知道你小表弟前几日给你写了信?”
谢凛不疾不徐的关上了门,“知道啊。”
沈越一看谢凛这副慢悠悠的样子就满肚子的气,他给自己倒了杯茶:“那你怎的不给他回信?他的书信都寄到我这里了!你知不知道我若是暴露了,你在京城可就是无依无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