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凛安插在安定候府的探子来报,说姜三姑娘独自一人撑了把伞出门了。
谢凛想着她总归是个小姑娘,便想着让人来暗中护她一路,谢凛想了又想,这天阴雨绵绵的,出门必然会沾一身的潮湿,作为一个体贴下属的主子,所以谢凛选择自己出门了。
谢凛撑着伞站在门外,他有些腼腆的挠挠头,姜锦安隔着滚落的一帘帘雨很清楚的看到了他笑起来时左边的一颗小虎牙,是介于少年人和青年间那几分未褪的稚气,他道:“伯伯,这雨越下越大了,我能不能在您这儿避避雨啊!”
掌柜的这粮铺里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像他们这样样貌极佳的公子小姐,周掌柜倒开始拘谨起来,“可以呀!公子快进来吧……”
谢凛也毫不客气,将伞收了立在门边,迈着步子就要往里走。
他往里走了几步,面上绽出笑容“惊讶”道:“三姑娘也在这里?”
姜锦安还为上午的是耿耿于怀,她从鼻间发出一声“哼”,端着红陶茶盏起身,冷着一张脸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鸿胪寺少卿谢凛谢大人啊?”
谢凛摸了摸手上的玉扳指,实在是不清楚小豆丁哪儿来的这通天的火气,于是他提议道:“南枝郡主火气可真大,应当多饮些温水,降降火。”
姜锦安的脸色愈发难看。
粮铺的掌柜夫妇显然没想到他这小破粮铺竟也能迎来官家人物,当即就站起身来要给谢凛和姜锦安行礼。
姜锦安立马拦住了掌柜夫妇,“今日相识便是缘分一场,您二位肯赏我一盏茶喝,匀我一方屋子避雨,于情于理还是我向您二位道谢才是,哪儿有您二位给我行礼的道理?”
粮铺里地方有限,除了掌柜的记账算账本的柜台,大多地方都堆了一袋又一袋码的整齐的粮食,这些粮食是他们从南边新运来的,还没来得及卖出去。
屋里地方有限,位子也有限。这粮铺平时也没人来,除了两条长板凳,也没了别的位子。
掌柜夫妇坐了一条,姜锦安一人坐了一条,谢凛站在一旁显得十分尴尬。
掌柜夫妇面色泛红,连忙着起身要给谢凛让座,谁料谢凛大手一挥,十分自然坦荡的和姜锦安坐在了一条板凳上。
姜锦安拿眼瞪他。
谢凛不为所动,板凳不算大,一人占了一边,两人的衣袍却难免纠缠在一起,姜锦安的腰链坠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捞腰链,却发现有一根腰链正巧被谢凛踩在脚下。
姜锦安不想和谢凛说话,便咬着牙去拽那根腰链,却又怕劲儿使大了拽断了腰链,一时之间进退两难。
那腰链花了她五十两银子呢!她连个像样的玉佩都没买过,都拿来买这种富贵漂亮的腰链头饰了,这一条是她最喜欢的,配坦领和齐腰穿都是极好的,若是今日在这里交代了,她会气的想杀人的!
偏偏谢凛踩的紧,姜锦安拽也拽不动,只能由他踩着,待他起身的时候再拽回自己的腰链。
屋外的雨下个不停,街上的石砖都积了一层水。
掌柜夫妇为人实诚,讲起话来也十分热络,幽默。
姜锦安指了指门口的牌匾问道:“您牌匾上写的是周记粮铺,您这间铺子和若干年前的卖粮食的周家有关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