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锦安实在是不喜欢喝姜汤,姜味辛辣,虽佐以黄糖,但依旧难喝得要命。
姜锦安只对外说扭到了胳膊,若是让念柳知道了,岂不是要整那些黑不溜秋的药来给她喝?
若是如此,倒不如要了她的命去来的痛快!
天色渐暗,云雨皆散。
估摸着谢凛可能要在候府用晚膳,姜锦安便让厨房多做了些菜式,不能显得他们候府太寒酸啊!
谢凛这会子已经在汤池里泡着了,他那套衣服已经让人去清洗了,姜锦安估摸着他的身量和两个哥哥差不多,就让人挑了二哥哥那身大红色的衣裳来。
二哥哥张扬,以往最爱这些花花绿绿的衣裳,这些年被母亲勒令不许在穿也就放做了压箱底的。
姜锦安记得,那身衣裳还绣了许多精致的花样,被父亲批判说,骚包的很。
不知道谢凛看到这身衣裳会是什么反应。
反正他那身衣服已经洗了,他情愿或者不情愿都没别的衣裳了,除非他想在汤池里泡一辈子,或者光着走出去。
姜锦安摸了摸胳膊,虽然他的确又几分真才实学。
但架不住他招惹了自己,内打死他就算好的了!
小厨房里的丫鬟们手笨,连个姜沫都切不好,念柳便将他们哄了出去,自己守在灶前。
孟惠端了一盘点心要送到姜锦安屋里来,念梅要守着柳嬷嬷,躲不开身,院里的丫鬟们谁都不愿意来近身伺候姜锦安,孟惠因为被姜锦安点过一次,她也就暂且顶了念梅的差事。
孟惠才过廊庑,就瞧见姜锦安轻手轻脚的走了出来,她正欲行礼却被姜锦安捂了嘴:“不必不必,忙你该忙的去……”
孟惠瞧了瞧手里的花糕,又瞧瞧走远了的姜锦安,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孟惠站在原地迟疑许久,最后还是跟了上去,要让三姑娘把花糕吃了呀!
南苑的汤池离她的拂渟院有些远,南苑是母亲督着建的,汤池两座,一座小的就建在院里,外面罩了座小亭子,自亭上挂了白帐,有风时随风而摆,倒也不失为一派风情。
另一座大的直接建在了屋子里,汤池里搁了座假山,就放在正中央,每日撒的花瓣否不尽相同,今日是牡丹,明日就是芍药。汤池里以一座屏风相隔,不至于开门时泄了灯光。
姜锦安动了动胳膊,借着墙边的一架秋千爬上了一个歪脖子的月桂树,又挣扎着爬上了墙头,小心翼翼的踩着墙头到了汤池的屋顶。
墙下有小厮提着灯笼走过,小声交谈。
“这汤池还是大娘子督着建的,不过这些年屋顶也朽了,大娘子临走的时候还说要好好修缮一番呢。”
“是呀是呀,当初建这汤池的时候就没想着这水汽蒸腾的事儿,这么些年下来房梁的木头都朽了大半,早该修缮了……”
姜锦安右胳膊还使不上劲儿,她蹑手蹑脚的踩在瓦上,一脸窃笑的趴了下来,就是为了听谢凛的动静。
落过雨的瓦上还沾着湿,姜锦安整个人俯在瓦上听了一阵儿,却始终听不见动静。她掐着指头算了算离她吐了谢凛一身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了,就算谢凛再墨迹,一个时辰也该洗完了啊……
姜锦安凝眉,莫不是溺死在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