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姗姗当然知道她不信,她换了个姿势,拍了拍自己胖胖的腿,“谁说不是呢,那时候他们家情况复杂,这孩子毕业后说什么都不愿留在祁氏,非要去出国留学。一年前他回来的时候,我们都没觉得这样的性格能接手祁氏这么大的摊子。”
“但是事实证明,他做到了。回国之后,他完全就变了一个人。”
顾晨舟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那时候我突然明白,想要逃离这一切,我只能靠我自己。”
停电那一晚,祁慕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想的是什么呢?
她本以为她懂,可是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这个男人。
巴姗姗陷进赘肉的双眼中目光涌动,似在怀念。
“大概是因为从小就经历了那样的事,所以小祁总比一般人更不擅于经营亲密关系,也很少流露个人感情。工作上的东西他可以跟你侃侃而谈,对祁氏有利的买卖他会不惜一切去做,至于其他的,他不会管,也不会上心。”
宽厚的手掌拍上顾晨舟的肩,她转过头,正撞进巴姗姗诚恳的表情中,“不要轻信那些流言蜚语,不要听别人说什么,要判断一个男人的心意,别管他在人前怎么做,去看他见你时的眼神。你这么聪明,应该听得懂我的意思。”
不远处有个姑娘正因为疲惫退场走来,巴姗姗停住话头,伸了个懒腰,又重新向舞池走去。
“你不下去跳吗?”那姑娘掏出纸巾擦了擦汗,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顾晨舟微笑着摆了摆手,看了半天才觉得颇为眼熟,原来正是那个她第一天上任在隔壁复印室遇到的抽鼻子女孩。
说来也巧,这姑娘比她早来了几个月,本来是打算接替调值的空位,签长期合同的,结果被霸姐的淫威吓得一直不能胜任,又赶上快年中,只好发了个临时招聘找帮手。
顾晨舟过来之后,对方就生了场大病,断断续续休息了一个多月,手头上的工作都没能完成。之前报表事件害她顶罪背锅的,就是这个了。
女孩名叫苏诺,大家都习惯叫她小诺,年龄不大,看上去就是大学刚毕业。大约因着之前的事,对顾晨舟总有些歉意,这会打完招呼就偷偷坐到另一边去了,想搭讪又不太敢说话的样子。
“你要喝点什么?酒还是饮料?”顾晨舟没顾虑那么多,她离吧台比较近,拿这些都是顺手的事。苏诺显得很不好意思,遥遥指了下威士忌的瓶子。
一杯高度酒下肚,女孩的脸更红了,也大胆了许多,她舔了舔嘴唇,对顾晨舟道,“你,你真厉害。她们都说这次年中汇报还好有你在,一个人能顶上三个人的活,怪不得小祁总会喜欢你……我这样的,怕是不出一个月就要卷铺盖走人了……”
这姑娘说话小心翼翼的,声音一会大一会小,顾晨舟听了好一会才咂摸出意思来,感情苏诺是以为自己的职位要被顾晨舟顶替了,心里惴惴不安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按时间推算她六个月的实习期和顾晨舟的临时合同差不多同时结束,大概又不知从哪个同事那听了些风言风语,吓得够呛。
顾晨舟给自己倒了杯橙汁,很坦然地看向苏诺的眼睛,“我是过来做临时工三个月的,并不打算长久待在祁氏。至于你们小祁总和我之间,目前应该只能算是比较好的朋友,我们暂时还不是那种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