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飞机快落地前，顾晨舟才悠悠转了醒。

这一觉困意来得急，事先也没做准备。但醒来后，她身上却已不知何时被人盖了一条温暖的毯子。面前的小桌上，整整齐齐地摆放着赠送的食物和水，是她喜爱的橙汁和牛肉盖饭。

飞机上灯光昏暗，她讶异了半晌，转头望向身边的男人。

祁慕虚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睡了。

这世上有些人，在他醒着的时候，你反而无法看清。

顾晨舟回想起在机场厕所门口无意中听到的那番对话，一时间心绪如潮水涨落，起起伏伏，究竟是喜是悲，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她本以为生日会那天晚上是随手拉了个挡箭牌，阴差阳错改变了既定的剧情，顾凝是代替了原主的位置和陆亦时发生了关系。可如今一想，陆亦时两番否认，顾凝提起那一晚一直言词闪烁，就连小北的话也证实了，这不过是有心人做的局。

她以为无意中被卷入原书剧情的倒霉鬼祁慕，到底在暗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祁氏和顾氏常年竞争，原书中，顾氏一落千丈之后祁氏迅速崛起，这一切难道只是偶然？只可惜当初看书的时候，她的注意力都在渣男贱女上，很多剧情都是跳着看的，一心只想女主快点逆袭出头，如今想要回忆这些细枝末节，却是一点都记不清了。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自始至终，祁慕接近她都是有目的的，他大概从未相信过她。

飞机上传来播报声，机身已准备下落。

顾晨舟安静地靠回去，目光中的波动平复停息，重新归入静寂。

白色的飞鸟自高空旋落，机身稳稳地落在地面上，滑行百米，终于慢慢静止。

乘客们纷纷起身，这次，祁慕径自就将行李架上的箱子都取了下来，没等顾晨舟开口，便将两个箱子推着一起走了。

她跟在身后，下飞机时有个空姐一直恶狠狠地盯着她，她望过去一眼，一脸懵逼。

小北比他们下来得晚一些，出来后就殷勤地一路小跑过来，“这飞行的时间可真长，飞机上又颠又吵，想睡都睡不着。大家都累了吧。”

顾晨舟一脸神清气爽，倒是祁慕比上飞机时的脸色还要黑，不由分说便将他自己的那个行李箱扔给了小北，吩咐道，“和当地那边联系一下，看我们从哪个出口出去。”

小北一人推着两个行李箱，还要打手机，一时间焦头烂额，眼角一飘见顾晨舟两手空空，更是在心里自抱自泣，有苦说不出。

同样都是助理，待遇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好不容易和电话那头敲定了时间地点，一回头，两个祖宗都走出几百米远了。又急忙追上去，叫道，“错了错了，小祁总，走另一边。”

祁慕冷着一张脸，半天没动步子，还是顾晨舟十分配合地转了向，这才一言不发地跟了上来。

他说不清自己在气什么。

大约是他一直吊着一颗心，对方却睡得没心没肺，本以为这一觉过后，顾晨舟会和之前一样在他面前装乖，再不济，也总该念着他的好，不至于依旧视他如无物。

从来就不擅于给自己找台阶下的祁慕，这次更是被顾晨舟直接堵死了，满腔憋闷无处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