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房内空气静谧，药香环绕。这还是顾晨舟穿进来之后，第一次进入这里。

书上说老爷子喜爱书法绘画，尤其嗜古董，房间的墙面上挂的都是明清书法家的真迹，还有些大的花瓶瓷器木雕古玩，则都放在地下的储藏室内，放了整整一间。

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在后来顾家衰败后就都被下人洗劫一空，顾老爷子几十年的心血毁于一旦，令人唏嘘。

而如今，这一切都还在，所有的事情，才刚刚开始。

她轻轻地走进屋内，试探着叫了一声，“爷爷？”

老人躺在宽大的被子里，闻言便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眼窝深陷，面容枯槁，一夜间像老了十几岁，再不是记忆里那副容光焕发的模样。

年纪大了，每一次生病都是损耗，顾晨舟想起了自己现实中已过世的爷爷，顿时眼眶就红了。

顾老爷子浑浊的双眼在她身上聚焦，一下子就笑开了颜，直道，“舟舟回来了，快过来，坐在这边让爷爷看看。”

“他们都说你去外地出差了，刚走不久，这是急匆匆赶回来的吧？我们舟舟大了，出息了，居然也能自己出去找工作了。家里这些糟心事，本来轮不到你上心，实在是年纪大了不中用，被那些人一气，竟然就倒下了。”

顾老爷子抓着她的手，又笑又叹气，顾晨舟静静地听着，只觉得鼻头发酸，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落。

“是我不好，爷爷。”她哽咽着，用力地攥住手心，“这都是因为退婚的事件而起，这件事，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是刚穿来时意气风发，气不过原主被陆家几次三番嫌弃羞辱，又联想到之后遭遇的磨难，这才会图一时快意，只想着怎么逃离陆亦时了事。可却忘了原书中，顾陆两家的联姻本也是为了救顾氏的权宜之计，如今闹成这样，虽不算是她的错，却是她的因。

顾老爷子像是猜到了她会这样说，看起来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笑着摇了摇头。

“你啊，从小到大都很善良，但就是太善良了，才总让爷爷担心。爷爷瞧着，上次生了一场大病后，你好像变了许多，其实这是好事。和陆家的联姻确是爷爷一厢情愿的，顾家这些年越来越不行了，爷爷希望你将来嫁到陆家去，起码还能有个依靠。但现在看来，小时那孩子也并非当初设想的那样，所托非良人，倒不如不嫁。”

顾老爷子当初因为退婚的事和她冷战了三天，顾晨舟本以为这事一辈子也翻不了片，此时听到这话，不禁哭得更凶了。

尽管她只是个冒牌者，尽管顾老爷子是冲着对原主的感情，但只怕就算是她亲生爷爷在世，也都不外如是。

顾老爷子慈爱地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顾晨舟慢慢平静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强忍住奔涌的泪水，脑子里开始飞快思考当下的正事。

“爷爷。”顾晨舟再次抬起头，眼中已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您跟我交交底，顾氏内部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