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亦时是家里的小幺。

就像皇帝的小儿子一样，他从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想要什么都会被满足，但相应的，他所做的任何决定，也都要得到薛檀芝和他父亲的支持。

换句话说，陆家虽然早晚都是他的，却始终不会是他一个人的。

单从这一点上，他和祁慕可以说是截然不同。

顾晨舟无意给这两人之间做比较，只是基于原书剧情做实际的判断。顾陆两家的情况，其实在旁观者眼里都很透明，并没什么好避讳的。

她不觉得祁慕是真的不明白，这个男人只是想要她亲口给他个答案。

“顾家出事后，外界都认为是退婚事件连带的影响，但实际上，顾氏经营不善不是一天两天了，薛檀芝对婚约一直有怨言。她能接受顾凝，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顾家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根本不会关心。”

“对她，对陆家而言，没有利益的事，他们是不会花代价去做的。所有商人都一样。”

顾晨舟说这些话时，神情十分淡然，她对陆家从一开始就没有报以希望，自然看得通透。

祁慕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眼中的阴霾一扫而光，也跟着揶揄道，“厉害啊，你又知道。”

“在小祁总手下干活，当然要时常多留点心眼。”顾晨舟踢了踢小腿，她在桌子上坐得不老实，大约是因为太硬，硌得屁股疼，时不时就要换一下姿势。由此可见女孩子太瘦了也不好，连屁股上的肉也比别人少一些，就算是个丫鬟命，也要养成公主病。

祁慕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既然陆二做不到，顾凝这条线就是白搭了，眼下顾丰泽的帐也被你揪了出来，下一步呢？你打算如何？”

“我去查了裴吉明。”顾晨舟并没有正面回答祁慕的问题，反而说起了其他，“这个人的确就像你说的，很神秘，放出的资料少得可怜。我翻他早年的一些记录，发现你父亲当年创立祁氏时，他是最早的一批股东之一。”

会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主持人正在要求新人交换戒指，喝交杯酒。远处的嘈杂，和近处忽然安静下来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比。

“我是不是可以这么认为，裴吉明，应该算是你们祁氏的人。”顾晨舟用的是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她仰头看向祁慕，笑容乖巧得像是橱窗里的洋娃娃，“既然如此，顾氏能走多远，自然就要看，小祁总愿不愿意手下留情。”

祁慕向前走了一步，他将眼前的女孩完全罩在自己的阴影里，声音既淡且轻，“所以顾大小姐打算给我多少好处呢？”

在一片杂物围成的逼仄空间里，顾晨舟退无可退，祁慕就像是在捕捉猎物一般一步步将她围堵至此，她找到的这份答卷，正是这男人亲手一点点呈现出来的。

他在诱惑她，他在提醒她，他像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不断讨价还价。

好像只有这样，他才会觉得安稳。

杂物的另一头传来骚动，从顾晨舟的角度，刚好能从缝隙中看到人影，她下意识地跳下来，拉着祁慕就往桌子底下躲。

“嘘……是纪盈，真奇怪，她不陪着顾凝，为什么偷偷摸摸跑来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