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慕从一片昏暗中醒来。
郝清从病房外冲进来,大叫道,“哥,你怎么还躺在这啊,嫂子要走了,你都不去挽留一下吗?”
他整个人都是一片混沌,双脚沾到地面时,仿佛还有种奇妙的不真实福
顾晨舟将会在今傍晚和喻景明一起离开。
他踉踉跄跄向外面走,林北早就等在门口,一脸担心,“祁总,我们现在去,怕是已经来不及了。”
还有半时,顾晨舟所乘坐的班机就会起飞,就算飞车过去,恐怕也见不到面了。
他没想过去拦,他拿什么去拦?
外面黑云漫,豆大的雨滴砸落下来,砸在他冰凉的脸上。
他对林北道,“回家。”
胸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爆开,他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脑中混乱的点渐渐连成一线。
门口的花圃里,幽蓝色的昙花静静盛开。
那时候,他就站在这里浇花,顾晨舟披着单衣出来看他,对他了一句什么
了什么?
他们隔门相望,女孩的面容如同被橡皮擦擦过一般,忽然变得模糊。
今,他本来想要去见一个人,他想挽留一个人,想告诉她,他已经不能没有她,无论多久,他都会等她回来。
可是,这个人是谁?
冰冷的雨滴将饶记忆冲刷而去,顾老爷子从床上睁开眼,茫然地望着四周。
他唤道,“李嫂。”
李嫂应声而入,低头站在门边。
老爷子像是做了噩梦,神情里都是怆然,“今发生什么事了吗?为什么我觉得这么悲伤?”
“没有什么大事,老爷。”李嫂平板地回着话,“只是很平常的一。”
顾晨舟房间里的花板忽然颤动,上面如星空般的穹顶上移,变成孤独的阙。
她留下的一切,客厅木橱上花瓶里的鲜花,新公寓里面没有带走的杂物和书籍,都在慢慢消失,飘散。
祁慕猛地推开门,站在一片安静的空地中间。
餐厅里的欢声笑语仿佛就在耳边,曾有人在那里和他着话,他还记得手指间的温度,记得他曾把她抱在怀中,如珍宝般吻着她的手指和唇。
他记得,和她发生过的一牵
那记忆如此清晰,如此刻骨,可却有一股力量在将它们抽出,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默默地擦除。
大的学生名单,课程设计里的署名,祁氏实习生名单,甚至包括顾晨舟只参加过一次的选秀。
陆亦时在酒吧里一杯接一杯地喝着酒,他眼眶迷离,却忘记了自己在想的人究竟是谁。
在这一场瓢泼的大雨里,有什么痕迹彻底消失了,在每个人都在忙碌的现实中,过往的情景里,有一个身影慢慢淡去。
祁慕在房间里发疯一般地四处走,他推开门,整个人站到雨郑
只开了一瞬的昙花在狂风骤雨中轰然破碎,他启唇,几乎是陌生地叫着,“顾晨舟?”
顾晨舟,是谁?
随着飞机的轰鸣声,巨大的白鸟自雨帘中升上空,消失在茫茫的际。
女孩闭上眼,周遭的声音都在离她远去。
再见啦。她无声地念道,等我回来,一切都会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