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没事吗？是我不好，一时忘了力道……”佟婉很是内疚，对于自己的失态非常抱歉。

“那……下午婉儿给我蒸鸡蛋羹补偿我吧！”佟毓故作思考，“比起福记的鲜花饼，其实我更喜欢婉儿的鸡蛋羹啦！”

知道佟毓是在安慰自己，佟婉突然笑了。她轻轻地捏了捏佟毓的脸，“那一会儿就得麻烦你去鸡窝里掏蛋啦~可别再弄得一身臭熏熏的哦！”

“哼！你等着看吧！”像被踩住了尾巴的猫一样，佟毓佯装生气的跑远了。

女子回头望向人来人往的大理古城，自嘲地轻笑：

是或不是，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应该没有人会在意了吧……

……

洱海的夏夜，和风阵阵，蝉鸣境幽。

院里，戴着生日帽的佟婉正在闭眼许愿，佟毓笑容灿烂地坐在一旁，用手打节拍，童声清脆：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 ……”

“希望以后，我和婉儿都能平安喜乐。”佟婉在心里默默地许愿，脑海里却想起第一次见到佟毓的场景。

那时候她还不叫佟毓，她叫小雨，因为右耳失聪，被父母遗弃在福利院门口。后来被独居的田奶奶带回这座小院里，抚养长大。

两年前，佟婉来到大理，打算在洱海边买一座房子，定居洱海。中介公司提供了几处房源供她选择，其中就有田奶奶的小院。

和小雨的初见，她记忆犹新

她很瘦，穿着洗得发白的衣服，沉默地跟在田奶奶身后，仔细地打量着她，带着不符年纪的倔强。

佟婉回到落脚的民宿，深夜不眠。看着窗外的月光，她突然觉得心里难受：“她们不像是闲置房产的富裕人家。如果买下了房子，她们又该住到哪里？卖房子，是不是不得已……”

第二天，她又来到那个小院，敲了敲门，没人应。

正打算转身离开的时候，田奶奶正还拿着几个大纸箱回来，远远地叫住了她：“是佟小姐啊？进屋坐坐吧。”

许是很久没有被人这样远远地喊过，佟婉愣了一下，赶紧走过去帮忙。见她用左手接过箱子，田奶奶疑惑地看了一眼她的右手，却也什么都没说。

在这个年纪，谁又没有些经历呢？

院里，她给佟婉泡了一杯茶，不是什么名贵的好茶，但胜在清香。

等佟婉喝下第一口茶，田奶奶才缓缓地开口，她说：“佟小姐，我知道您是诚心想买我的院子，但有些话我还是想告诉您，因为现在买房子，很多人都会打听有关房子的事儿。”

佟婉放下茶杯，疑惑地看着她，点头，“您尽管说。”

田奶奶不由得看向院子里的大树，眼神飘忽，“这个院子，还是我和我老伴儿20年前翻修的，我们俩这辈子没有孩子。后来他生病去世了，我就一个人守着这个院子。直到我遇见小雨，才圆了我这一生无子相伴的遗憾。小雨，她是个可怜的孩子，右耳失聪，从小就被父母丢弃。但她很懂事，从没让我为她操过心。可是我老了，也活不了几天了……”

佟婉略微惊讶地问：“您是……生病了吗？”

田奶奶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是啊，医生说还有3个月了。”

佟婉愣了愣，“抱歉，我不知道您……”

田奶奶摆了摆手，“没事儿，人老了……总会有那么一天的。只是我放心不下小雨。”她犹豫地看着佟婉：“佟小姐，能拜托你一个事吗？”

佟婉不明所以，淡淡地开口，“您说……”

“我走以后，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一户好人家，照顾小雨？”言辞恳切，田奶奶其实是想将小雨拜托给佟婉。

“这……小雨她知道吗？”佟婉为难地开口，这应该要听小雨的意见吧，她一个外人怎么能做决定？

田奶奶正打算开口说服佟婉，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略带颤抖地声音：“阿姨，我能跟您聊聊吗？”

佟婉顺着声音看过去，小雨正紧咬下唇，倔强地看着她。

佟婉难为情地对田奶奶说，“阿姨，那我……先出去一下。”

田奶奶看了眼倔强的小雨，无奈地叹气，“你去吧。”

佟婉跟着小雨走出了院子，一直走到洱海边。小雨看着脚尖，倔强地开口：“阿姨，希望您不要答应奶奶，我宁愿去福利院。”

佟婉看着她忍着泪，故作成熟地样子，心里有些抽痛。

真是个惹人心疼的孩子。

“你今年几岁了？”佟婉轻声地问。

“十岁，怎么了？”小雨不解，她怎么问她的年龄？不是应该直接拒绝或者对她说教吗？

佟婉伸出左手摸了摸她的头，心疼地安慰，“真是个孩子。奶奶是心疼你的，她只是怕你没人照顾。”

小雨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哽咽，“我知道，可是我想多陪陪她，我可以照顾我自己。”

佟婉心里泛起阵阵细密的疼痛，她将小雨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好孩子，想哭就哭，你还只是个孩子，不用这样勉强自己。”

小雨略微僵硬，她没想过佟婉会这样安慰她，还用一只手拥抱着她。说不出是感动还是难过了太久，眼泪涌出，她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低声抽泣。

眼泪过后，她从佟婉怀里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她，“阿姨，你的手……怎么了？”

感觉到背上的手微微顿住，小雨自责地道歉：“阿姨，对不起……”

佟婉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没关系，别乱想。只是之前发生了一些事，残废了而已。”

小雨从她怀里退出来，握住佟婉的右手，低着头恳求，“阿姨，可不可以等奶奶走了以后，您再……”

看着她纤瘦的手指，佟婉眼眶酸涩，这样无助无依的感觉她太过熟悉，那些个安全感缺失的日子，太难熬。

她蹲下身，对上小雨无助的视线，认真地问：“小雨，以后……你愿意陪着我吗？我也和你一样……是个孤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