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也许她的生命里，早就没有他的位置了。

穆瑾辰出门的时候，遇见正准备汇报工作的吴秘书。“老吴，今天上午……”穆瑾辰回头看了一眼紧紧关着地办公室门，严肃地说，“把最近能推的行程都推了吧，必要的事就告诉我，我来处理。对外就说，我哥去国外出差，归期不定。”

吴越震惊地看着穆瑾辰，“这……先生他……”

穆瑾辰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认真，“老吴，这段时间辛苦你。”

吴越点头，虽然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事关重大。

他正打算跟着穆瑾辰去办公室汇报工作，就看到徐凯走过来，郑重地对穆瑾辰说，“二公子，辛苦你了！”

穆瑾辰脸色瞬间黑了，咬牙切齿地问：“你也要跟着我哥一起？”

徐凯认真地站直，轻咳两声，“身为先生的贴身秘书，自然是要24小时不离不弃的。”说完，努力地憋着笑，快步往秘书部走去。

穆瑾辰的脸上，乌云密布，活像别人欠了他几个亿。

他简直想抓狂，现在真成廉价劳动力了，拿着总经理的工资，干着总裁的活儿，不仅要帮他挡桃花，挡相亲，还得给代替他上班，帮他瞒着家里。

越想越生气，穆瑾辰狠狠地骂了一句，“穆瑾言，我真是欠了你的！”

……

城南旧宅，傅笙脸色暗沉地端坐在三楼的书房里，一遍一遍地临摹着，她还未来得及收起的字迹，“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

耳边却一直在回响着，今晨助理给他的消息。

“目前TM国际由穆瑾辰坐镇，穆瑾言订了中午去大理的机票。”

咔嚓！

毛笔断折，傅笙握紧手中的断笔，重重地砸在书桌上，缓缓开口，“穆瑾言，这一次，我绝不会再放手！”

他走到窗边，用力拉开厚重的窗帘。阳光下，那棵28年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叶子都透着初夏的暖意。他的脸上渐渐有了笑意，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树枝上的小姑娘，伸开双手，调皮地朝屋里大喊，“笙笙，你过来接住我！”

犹豫良久，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出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铃声响了很久，终于接通。

“喂……”声音清冷，淡漠疏离。

一如既往地熟悉，傅笙突然觉得眼眶酸涩，有一种痛从心底弥漫开来，他动了动嘴角，竟无法开口。

“喂……你是谁？”对方迟疑地问着。

傅笙强忍住心头的痛意，故作冷静地开口。“婉儿，我是傅笙……”

“……”

沉默良久，听筒里传来冷漠地声音：“你打错了。”

他艰难地开口，“婉儿……我是傅笙……”

“嘟……嘟……嘟……”

对方直接挂掉了电话。

傅笙怔怔地看着院里的梧桐树，眼眶微红。

他的小姑娘，有多久没有调皮地唤他：“笙笙”了。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的小姑娘还活着。在千里之外的洱海边，她晒着暖暖的太阳，品着淡淡的金桔普洱，还有一个叫做佟毓的孩子，生活惬意，平静安宁。

两年前，她发邮件给他，字里行间满是客气疏离。

她说，“傅笙：我知道，能顺利收养佟毓，是你的授意。我感谢你。但如今千帆过尽，还请你看在年少的情谊上，成全我一个安宁的余生。”

多年深情，他终究只是她的局外人。

傅笙薄唇抿紧，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安排一下，我最近出差，归期不定。”

挂掉电话，傅笙看着书桌上半展的书卷，眼神坚定，“婉儿，这一次，我真的不会放开你了。”

然后利落地转身离开。

……

抵达大理机场，已经是下午六点，落日余晖，夕阳正好。

穆瑾言突然想起来，佟婉曾经拿着一张天空之境的照片，躺在他的腿上，期待地看着他，“阿言，等我硕士毕业了，我也要去大理，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停住脚步，激动地拉过一旁的徐凯，“小凯，快给瑾辰打电话，把能调来的人手都调过来。我有预感，她一定在这里！我一定要找到她！”

徐凯神色凝重地看着穆瑾言，“先生，您知道洱海有多大吗？几乎占了大半个云南，贯穿好几个城市……而且这样大规模地派人过来，会不会让人误会？”

穆瑾言眼眸微敛，语气坚定，“佟婉是我的妻子，我一定要找到她。其他的，都不重要。”

徐凯犹豫着点点头，接着说，“刚刚接到消息，傅笙也来大理了，估计会在一个小时后到达。”

穆瑾言眉心紧皱，“他还想怎么样？”

“不过他好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非常低调。”徐凯也很疑惑，自三年前，傅笙聘请执行总裁，进入大学做教授以后，一直深居简出。这个时候，他来大理做什么？

穆瑾言脸色沉重，冷冷地安排：“派个人盯着他。”

抵达大理后，傅笙就发现有人在跟着他，果不其然。

他冷笑了一声，直接开着车去市中心转两圈，甩掉尾巴。然后才安心地拿出手机，给那人打电话。

意料之中的无人接听。

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可能是没听见吧……

傍晚的大理，和风渐起，清凉舒适。

傅笙索性打开全部车窗，任风吹乱发型，嘴角止不住的上扬。

这一次，终于不再是从照片上看到他的小姑娘了，真好。

车开进小镇，再开进一条窄窄的小路，到尽头，是洱海。边上的小院里，隐隐约约能听见女孩清脆的笑声：“哈哈哈哈……婉儿你又输了！”

傅笙静静地站在门口，不自觉想起，当年的梧桐树下，他的小姑娘也是这样，哈哈大笑着对他说，“笙笙，你又输了！哈哈哈……下午你洗碗！”

他宠溺地看着她，轻轻点头。

其实她不知道，他曾经拿过市级围棋冠军……

想到这里，傅笙哑然失笑。

抬起手，敲门。

院里，是他熟悉的声音，“毓儿，你赢了该你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