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隐情?
“笙,正月之音,物生故谓之笙。”佟凯转过身,对上傅笙疑惑的视线。“你,生来就注定要背负责任。所以我给你取名为“笙”。”
傅笙微微错开视线,看向桌上半干的字画,双眸漆黑幽深,神色不明。
叹息一声,佟凯走到一旁,从墙壁上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盒,做工精细花纹精致,递给傅笙。
“今天,我把这个也一并给你。如果你想好了,就自己打开。”
盒子很轻,傅笙却觉得重如万钧,嘴角微张,他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楼梯间里传来兴奋的喊声:
“爷爷,笙笙,你们在哪里?我回来了。”
是佟婉。
脚步声渐进,傅笙将盒子放在桌上,转身离开。快到门口时,脚步顿住却并未回头。只语气认真地说,“您放心,我会考虑。”
22岁,大学毕业的年纪,他以为他会如大多数毕业生一样,升学或是工作,然后和自己所爱之人成家,生活圆满。却从未想过选择会来的如此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他很清楚,摆在面前的选项有很多,但选择从来都只有一个。
无论是哪条路,一旦走上了就不能再回头。
**
二楼走廊里,佟婉激动的朝傅笙飞奔过来,脸上是少有的小女生的娇羞。
她说,“笙笙,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傅笙伸手接过她的书包,看着佟婉这样激动雀跃的小女生样,忍不住想逗逗她。故作思考状,傅笙说,“让我猜猜,是不是某个你暗恋的对象?”
佟婉惊讶地抬头,对上傅笙了然的视线。随即低下头,双颊微红。低声咕哝:“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举一动,满是女儿家的娇羞。
傅笙身形微僵。他在她的双眸里,看见了漫天星河,那样浓烈的欢喜激动溢满眼底。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
静默两秒,傅笙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万千柔顺竟有些扎手。在佟婉看不见的角度,他笑容勉强。
“婉儿,他是谁?”
佟婉瞬间转身跑开,嗔怒。“哎呀,就是穆瑾言啦!”
穆瑾言?!!!
傅笙轻声念出这个名字,神色复杂。有惊讶、疑惑,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纠结和失落。
四下无人的走廊里,灯光暖黄。照应在他的脸上,有种难以言说的沧桑与失落。良久,视线落到怀里淡青色的书包上,傅笙笑容苦涩。
声音暗哑低沉,他自言自语地说:
婉儿喜欢的人,怎会是他呢?
卧室。
佟婉将自己埋在被窝里,脑海里一直回响着穆瑾言在喷泉旁边认真问她的那句,“你说,我好看吗?”
脸在被子上使劲蹭了蹭。她轻声咕哝,“长得很好看呐,你很好看,你最好看!”
不知道突然想到了什么,佟婉猛地掀开被子。爬到床边,伸手拿出抽屉里的日记本,使劲抖落两下,书页里飘出一张照片。照片上穆瑾言和一个女孩并肩同行,浅笑温柔。
佟婉将一旁的哆啦A梦玩偶抱在怀里,笑容娇羞,语声稚气。
“跟你说哦,这个人就是我心心念念的人啦,他叫穆瑾言。照片上的他是不是很帅,嘿嘿~是我去年去津大玩的时候偷拍的。”
说到这里,佟婉的小脸耷拉下来,语气低落,不情愿地说。
“旁边这个,应该就是他女朋友。”
静默两秒,嘴角不自主上扬,她很是得意,“不过,我觉得她没有我好看。而且穆瑾言说,她不要他了……”
佟婉对着哆啦A梦玩偶嘿嘿一笑,眼里满是狡黠,“你说,我是不是有机会了……”
一室安静。
傻笑片刻,佟婉小心翼翼地将照片放回日记本里,抱在胸前。闭上眼,嘴角微微勾起,表情期待而满足。“真好……”
呈大字般躺在床上,她大声地对着天花板说:“我一定会经常去补习物理的!!!”
因为……穆叔叔说,他在42楼。
万一他们遇见了呢?他会不会注意到她?他会不会……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佟婉将自己裹进被子里,轻笑着。
夜色撩人,月色如水透窗而入。
床头的哆啦A梦眯着眼,笑容灿烂。
**
穆家。
穆凡坐在楼顶露天的凉亭里抽烟,青烟一圈一圈晕散开,忽明忽暗的火星里,他神色复杂。
穆瑾辰端了一杯咖啡,做到旁边。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他今天晚上的举动,太反常了。
“爸,我觉得你应该跟我交流一下。”
穆凡“……”
“我记得三年前,你带我们去佟家,就是要给这个小丫头说亲的。”穆瑾辰凑到穆凡耳边,轻声说,“爸,三年了。您还有想法呢?!”
穆凡瞥了一眼偷笑的穆瑾辰,不做回答。
小抿一口咖啡,穆瑾辰满足地叹了一口气。他说,“爸,我觉得穆瑾言那个冰山和佟婉挺合适的。你看,一静一动正好互补,多配啊!”
穆凡看了一眼笑容狡黠的穆瑾辰,没好气地说,“我怎么觉得你更合适呢?”
笑容微僵,穆瑾辰端杯的右手顿住。讨好的说道,“不不不,穆瑾言成熟稳重,比我更会照顾人。而且,我还年轻,您忍心看我就这样被感情缠身吗?”
慢慢呼出一个烟圈,穆凡淡淡地说,“请继续你的表演。”
穆瑾辰“……”
他猛地抽了抽嘴角,嘿嘿一笑。
轻轻地在桌上抖落烟灰,穆凡平静地看向穆瑾辰。他说,“我记得瑾言有女朋友。”
其实比起肖家温婉大方的肖书瑶,他还是更喜欢佟家那个活泼的小丫头。一言一行间真实自然,有烟火气,让人不自主地想靠近。
穆瑾辰嘴角抽了抽,脑海里突然想起穆瑾言今天买醉的样子。
腹黑一笑,“爸,他今天失恋了。放心,我会帮您的。”
黑暗四下涌起,天上繁星微弱,晚风吹过,青烟散尽。穆凡遥遥地望向远处城市的喧嚣,思绪纷飞,眼里的光忽明忽亮,没有回答。
凉亭里,瓷白的桌沿映射着月光如水,几分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