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野走在小贩盛行的巷内，巷子两边摆放着瓜果蔬菜，家禽水产，各种熟食，琳琅满目的商品满载生活柴米油盐。

不管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都能看到摊位前精挑细选，讨价还价的声音。

“都是熟客了，也不让你少了，你就送我一把小葱搭个添头，下次还来。”

被还价的人礼貌善意地笑笑，抓一把葱放进提着的购物袋里，“吃了再来。”

狭窄小巷，时常被挤得不得不暂停步伐，稍不留神就会被左顾右盼的人踩上一脚，或被手中提着的食物打中。

脏乱的街面和难闻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是这样的地方。

让梨野感觉温暖。她就是在这样的市井中长大，在这样的地方看书学习。

14岁以前，外婆每天都会提一大筐自己种的蔬菜，或攒了许久的鸡蛋，风里来雨里去的走到镇上摆摊卖钱，养她这个连母亲都不愿意要的拖油瓶。

不管孤儿寡母的她们过的多艰难，夏云兰都心狠地没有回来过一次，连电话都没打过，更别说是给外婆寄一分钱。

如果不是外婆临终前托人去找夏云兰，逼着让夏云兰跪在病床前发誓，会善待抚养自己到成年，她这个从记事起就没见过的母亲，根本就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承认自己有个女儿吧？

甚至......做自己名义上的监护人。

而她也永远不会忘记，外婆溘然长逝那刻，初次相见的母亲，用一种让人心底发寒的阴冷眼光看着14岁的自己，透着浓浓恨意地对满是期待的自己说。

“不要喊我妈，我不是你妈，你也不是我女儿，你的存在，让我时时刻刻都充满了仇恨，恨不得亲手掐死你！”

梨野睫毛轻颤，深深吸了一口气。

不是都习惯夏云兰的辱骂和虐待了吗？不是用一年时间，把对母亲这个温暖词汇所抱有的温度和幻想，全部凉透进血液，为什么还会有种窒息般的感觉？

“嗡嗡嗡～”手机提示音一连震动好几次，将那些不美好的情绪打破，梨野掏出手机一看，暖冬慕霜雪发来的消息。

“在不在？”

“今天改直播时间了？”

“我中午有点事耽搁了，刚上去见你没开播，发消息问问你什么情况？”

梨野停下脚步，站在原地低垂下头，手指翻飞的打字回复，“我这会在外面。”

扫一眼时间，已过了14点直播。

梨野略盘算时间，“15点开播，你有事先忙，别忘了我可是个最强王者。”

“午饭吃了吗？没吃就先去吃饭，别饿肚子做直播，路上注意安全。”

梨野打了“嗯”，微信系统自动显示了几个带“嗯”字的微表情，她选了四毛左手端米饭，右手拿筷子，猛点头的呆萌样发过去，对着手机屏浅浅地笑了。

暖冬慕霜雪，梨野国庆节带粉打锦标赛相识，当时觉得他网名跟自己游戏名挺像情侣CP，直播粉也跟着瞎起哄，而他坦克英雄也玩的贼6，俩人就加了好友，经常组在一起横扫王者峡谷。

有时候也会闲聊几句，做彼此吐露心事的“树洞”，大多数时候，都是安静待在微信里，等她周末或假期直播才冒泡。

是个很懂分寸的实力队友。

手机放回衣兜，回出租房直播赚钱，等存够十万，一定狠狠砸夏云兰脸上。

不放心梨野的何俊熙，见她不坐公交改走11路，他索性也不回家了，不远不近跟在梨野身后，默默护送了一路。

见梨野突然停下脚步在原地站了一会，孤寞背影又元气满满，他在QQ群发了一行文字，成功炸起一群潜水族，又深藏功与名的调转头，倒往回走。

回离学校仅两站路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