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御见了,心中一惊,跑过去一看,惊道:“这是千竹峰的彭长老。”
细细辨认其他尸体,道:“这,这些都是玄武宗的长老。”
转头望着旁边那个倒插头的人,衣服同样是墨绿色的,惊疑道:“千竹峰只有三位长老,彭长老已死,冯长老在玄武宗,这个难道是?”
李御想到这人可能是秦霸,伸出去的手犹疑不决。
不料这时封天走上前,一把将其拔出地面。
“噗,噗,咳,咳!”
那人出了地面,将口鼻中尘土咳出,拼命地呼吸着,胸口疯狂起伏,那张本来黑色偏黄的脸皮,都因此涨得通红。
李御道:“真的是秦长老!”
封天望着秦霸,问道:“你们是来这里抓神兽的?”
秦霸急喘着气,望了封天一眼,随即看了看李御,恍惚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认出二人。
当下惊道:“你怎么知道?”
封天见他如此反应,已知确实如此,转身便走。
李御本以为封天救他另有要事,没想到只问了一句就走了,愣了愣,连忙追上。
秦霸望着二人远去,瘫在原地发呆。
良久。
夕阳已尽。
天色转黑。
他回忆起下午抓捕那神兽的情景,心里直道侥幸。
幸亏他是被倒插头的那个。
他望了望地上的几具尸体,这些都是当场就死的长老。
不过,他被插进土里之前,身上灵力已被那神兽搅乱,若无人来救,再过一时半刻,他也要窒息而死了。
想到这,他望着封天二人消失的方向,心中十分不解:“他为什么要救我?”
“哈,哈,哈...”
他喘着气,只觉体内灵气乱得厉害,顾不得多想,连忙盘坐着调息。
然而调了许久,不仅没有起色,连心神也再次变得骚乱,心中十分不安。
当下不敢再调息,起身踉跄赶回宗门。
他刚从土里出来,上半身全是尘土,几如封天一般。
但他此时灵力紊乱,心神不宁,忘了这回事。
当他赶到玄武宗大门时,天色早已幽黑。
守门弟子只看见从黑暗中踉跄走来一个人,满身尘土,如行尸走肉一般。
认不出是秦霸。
当下呵斥道:“站住!你是谁?此处是玄武宗山门,闲者走开,不要惹祸!”
秦霸听了,怒从心头起,喝道:“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欲往前教训那弟子,谁知走得急了,身子往前一栽,竟摔倒在地。
那弟子也嚷道:“这人喝了酒么?敢来这里惹事!”
就要走过去踢秦霸,被同伴一把拦住:“你疯了!没看见他的衣服吗?千竹峰的长老!而且我刚才依稀看见,他是秦长老!”
那弟子脸色瞬间变得煞白,颤巍巍地过去扶秦霸:“秦,秦长老,都怪弟子眼拙,没认出您,请,请恕罪。”
秦霸此时已经神志不清,闻言一把将他推开,怒喝:“你,你找死!你该死!”
那弟子怕秦霸怪罪,又跑过去扶住,这次秦霸没有再推开,他胡言乱语着,不知道在乱叫些什么。
那弟子有些手足无措,同伴连忙道:“你快点把他扶回去,他现在神志不清,不会记得你的,快去快回,就当无事发生。”
那弟子醒悟道:“对,对,那你在这守着,千万不可以告诉别人。”
同伴应道:“放心吧,快去快回。”
那弟子便扶着秦霸入宗。
今夜无月。
比武场安静得可怕。
“呃,啊...小鹰,小鹰你不能死!”
“呜...”
“啊,妹妹,你怎么来了?”
“妈妈不要走。”
“嘿嘿嘿嘿...你们都是恶人,都是恶人!”
“都该死,都该死!都该死!呃,嘿嘿......”
秦霸胡言乱语着,语声在空旷的比武场上无比刺耳。
那弟子听得心惊胆战:“秦长老,别说了,别喊了,秦长老!”
要是被人听到声响,出来查探,明天对秦霸一说,他这条小命肯定没了。
“都该死!哈哈!”
“什么长老,什么宗主,什么弟子,呃,都该死,哈哈哈!”
那弟子焦急地道:“求求你别喊了,秦长老!求求你别喊了!”
“都该死啊,呵呵呵...”
秦霸仍叫喊不断。
这时,远处忽传来一个声音:“谁在那里?”
那弟子低声暗骂:“混蛋!”
焦急道:“那是执法队啊,秦长老,别喊了,秦长老!”
“都该...”
“我叫你别喊了!”
那弟子一咬牙,把秦霸口鼻死死捂住,抬头看去,执法队似乎要往这边过来,连忙将秦霸拖到阴暗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连呼吸也屏住。
眼见秦霸身体还在挣扎,便趴在他身上,死死按住他。
“听错了吧,走吧走吧。”
那弟子探头望去,只见执法队那一群人往别的方向去了。
这才松了一口气,把手从秦霸口鼻处移开。
“都该死!哈哈哈!”
才刚移开,秦霸便又死命发喊,吓得他赶紧又捂住。
探头再望,似乎无人察觉。
当下心头焦急,暗道:“再这么下去,我这条命就要搁在这了,听说弟子死后,家人银俸照发,恐怕到我尸骨粉碎,母亲还以为我在这里活得很好呢!”
“我还想有一天能回乡看母亲啊,怎么办?!”
秋风吹来。
吹在他被汗湿透的衣袍上。
寒冷刺骨。
低头望去,只见秦霸的身体一抖一抖的,似已无力挣扎。
连忙移开手掌。
这一次,秦霸没有仰天发喊,只将嘴巴张开又合起,张开又合起,哈出的气多,进的气却少。
“这,这,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
这弟子惊惶片刻,忽起恶念:“长老们神通广大,要是将他送回去,或许还能救活,到那时,我必定没命,倒不如......”
此念一起,彻底占据他的心神。
他探头四下观望,周围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他解下腰带,颤抖着缠到秦霸的脖子上。
一手抓住一头,用力一锁!
“呃!你!!”
秦霸这时仿佛瞬间清醒,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这弟子惊慌道:“不是我啊,不是我啊!”
双手反而加大了力气。
秦霸此刻灵力紊乱,心跳得厉害,只得用双手来掰,然而他被埋了一下午,气力本就散得差不多了,刚刚又被这弟子捂了许久,双手发软,根本掰不开这小小的腰带。
良久。
秦霸软绵绵倒地。
这弟子不敢取回那腰带,慌张往大门便跑。
才跑了一半路程,忽听身后有人喝道:“站住!”
他身子立刻僵住。
微风吹过。
他脊背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