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雪入宫后这几日,云意珏一直怏怏的,这几日憋在府中,并未出去,乞料今日却被屠苏带来的消息弄得心里一沉。
“盛香楼有人闹事?玉妆可出面稳定人心了?后厨的人如何处置?”她提紧了精神赶紧问屠苏。按理说一般的事情玉妆不至于应付不了,今日既然派了人喊自己亲自过去,定是遇上了棘手的事。
屠苏看玉妆姑娘的人来的着急,也不敢耽搁,边走边同云意珏说明情况。
“是城东王二的爹,吃了我们盛香楼的东西,便突然晕倒,似是中了毒。温公子已经亲自去找王二,楼里玉妆掌柜也将相关的伙计安排了等待小姐处理。只是盛香楼门口的人始终不散,严重影响了酒楼的营业。”
屠苏尽量保持冷静,将来人汇报的情况同云意珏禀明,又赶紧将她扶上玉妆姑娘安排在偏门角落的马车。
云意珏心里咯噔一下,盛香楼有温修衡打理,这些日子尽管自己刚刚接手尚无人脉也经营的不错,是谁敢冒着京城最大的商人的名头去盛香楼闹事?
“查清楚那个王二是什么来历了吗?”云意珏已经冷静下来,细细的分析情况。
“温公子已经派人传过话,王二一直住在城东,平日里也是个老实人。”
云意珏整了整头上的发冠,让自己看起来得体些,心中大致有了思量。当初买盛香楼之时,就是接了泰和楼的名声软硬兼施,况且盛香楼最近风头盛,难免触犯了泰和楼的利益。
既然王二那边温修衡已经去处理,云意珏径直便去了盛香楼。
马车停在距离盛香楼不远的僻静处,一出来云意珏便看见人群里三层外三层将盛香楼围得水泄不通,带头的几个正横眉怒目地往里冲,几个小厮好不容易拦了下来,被那几人一阵撕打,甚是狼狈。
带着屠苏进了后门,便看见戴着白色帷帽的玉妆正在门口盼她,来不及客套,云意珏赶紧让德叔出去看着,切莫让伙计们主动出手伤人。
“玉妆姑娘,与王二他们同批的饭菜检查过了吗?”云意珏看着身边已经低头站着不少盛香楼的伙计,想必是玉妆挑出来与这桩事有关的人。
“那批饭菜并没有问题,伙计们我再三审问,都是信得过的人。”玉妆语气坚定,她不是不懂经商之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伙计们是绝对信得过的。
“之前同修衡公子派人查了同批次吃了那饭菜的人,都没有问题。”
那门口闹事那几个哪来的底气?
“那些人什么底细?”云意珏方才看了眼,外围大多是看盛香楼热闹的人,前面那几个带头煽动情绪,倒也有不少人跟着闹事。
“他们不是什么正经人,明里做着自己的活儿,暗地里也干些腌臜事,很难缠。”之所以让云意珏过来就是在此。修衡之前已经调查了这几人的身份,只是她没想到这几个泼皮这般难缠,自己软硬兼施就是赖着不走。
“他们以为我们盛香楼是好欺负的?”云意珏冷哼一声,眼眸里的灼灼光华让人炫目。
“玉妆,你以主家身份继续稳定人心,记住,一定要态度坚决。我在旁边观察一刻。”说着,云意珏已经隐藏在门边的暗房里,透着窗户默默看着外边的情况。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云意珏向来明白对症下药的道理。
“屠苏,赶快去报官。”云意珏看了眼隐藏在暗处的苍术,示意他陪同,二人前后出了盛香楼。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盛香楼想必是第一次遇到了这种情况,忘了京兆府尹前些日子才刚刚被敬王提点过,做事小心的很。公然闹事,就算有泰和楼背后的势力撑腰,也讨不着好。
门前,一戴白色帷帽的清冷女子走出,语气坚定:“各位安静一下。盛香楼已经一再表明态度,若真是盛香楼的饭菜出了问题,我们一定承担全部费用,并且找京城最好的大夫为大家医治。”
为首的青衣男子啐了口唾沫,目光不屑:“想不到盛香楼竟是如此黑心的商家,自家店里把人给吃死了,就想花钱买一条人命,你们以为你们这样不会遭天谴吗?”
他这一说,旁边的老百姓立刻气不打一处来,在旁边连连应和,看玉妆的眼神也轻蔑了几分。
云意珏垂眸——避开正面问题,夸大王二父亲病情,煽动平民不满,有几分本事。
玉妆没忘记云意珏的嘱咐,态度坚定,语气温和,丝毫没有富商的盛气凌人:“这位公子还是不要妄言。王二父亲还在诊治况且并不一定是盛香楼的问题,如果是盛香楼的责任,我们也绝对不推诿。”
她话说的有理,不卑不亢,不咄咄逼人,围观的人群怨气也小了几分。
“盛香楼是京城有名的酒楼,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惹不起。”他身边的红衣男子一唱一和,“不过,在王二他爹治好之前,盛香楼也休想营业!”
这帮无赖要是不走,盛香楼名誉便会越发受损,温修衡那边还没有定论,不知王二父亲情况到底如何,但是盛香楼一日亏损便是百千两,这边可拖不起。
软硬不吃,竟然对玉妆提出的赔偿不感兴趣。这便罢了,瞧着他们这副模样,明显是拖字诀,他们的时间不值钱,盛香楼可亏不起。
云意珏扫了眼泰和楼的方向,正巧看见那掌柜出来看戏,一脸戏谑——那俩人想必也是对面请来的人。
眼看着他们索性耍起了无赖,玉妆实在无可奈何,只得向里面的云意珏求助,却不料那道清瘦的身影早已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