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李志便派人请了晏敬尧参加栖梧城的接风宴。
城内的驿站歌舞不绝,笙箫四起,几名舞姬妖娆的扭动着纤细的腰肢,时不时往晏敬尧处抛几个媚眼。他前处的彩瓷盘中,精细的摆放着鸡鸭鱼肉各色菜肴,精致的点心,诱人的水果,应有尽有。
李志讨好道:“敬王殿下途径栖梧城,真是令小城蓬荜生辉,希望殿下不要嫌弃下官招待不周才是。”
晏敬尧点点头,一口也未动面前的佳肴,语气客套而疏离,“多谢城主款待。”
他敛眸凝视着面前精致的菜肴,一如既往地深沉高贵,目光一丝也不曾落到前面的美姬身上。
一小厮走到李志身旁,低声耳语,“今早去看敬王的暗卫,都已经没气了。”
后者眸色微变,嘴角勾起一抹得逞,他不动声色的抿了口美酒,朝门外使了个眼色。
就有一小厮端着一只色泽上好的烤羊腿进来,那羊腿烤的表皮焦黄,色泽鲜亮,香气扑鼻,恰到好处的撒上一层孜然和香粉,光是看着就叫人食指大动。
李志起身介绍:“这是栖梧城的特色菜肴,今日有幸招待敬王殿下,特意吩咐下人做的。”他脸上堆着笑意,横肉堆挤,看着比羊腿还要油腻几分。
晏敬尧礼貌性的点头,抬起一脚,仰身后座,坐姿大气铺陈,潇洒肆意。
那小厮得到示意,立刻上前去为他献上羊腿,趁势从托盘底下突然掏出一把短刀,直直往晏敬尧咽喉处冲来,出手凌厉,避之不及。
本想来个出其不意,却不料紫袍微扬之际,下一秒短刀竟被晏敬尧一脚踢翻,顺势握于手。只见一阵紫色的旋风扑面而来,晏敬尧不知何时已经飞身到他身后,冷冷的刀刃死死的贴在他的动脉处,一丝一丝割出鲜血。
“李大人,本王最讨厌自作聪明的人。”语气冰冷的不见一丝温度,他眼角微挑,十分玩味的看着身边这个刺客,仿佛杀死他就像杀死一只蚂蚁那般简单。
此时晏敬尧脚下处响起一阵嘈杂,兵刃撞击声,脚步声不绝。似有众多兵士正扑面而来,意欲瓮中捉鳖。
明显是在正厅地下暗室埋伏好了甲兵接应,这样多的人,李志可谓煞费苦心。
那小厮还想垂死挣扎攻击他的腰腹,谁曾想晏敬尧故意松开他,臂肘狠狠撞击他腰间软骨,双脚狠狠一踩,他便只能对他俯首下跪,根本挣脱不开。
一柄短刀瞬间落回脖子上,一刀毙命。
李志一瞬间有些站不稳,但一想到方才听人汇报的事,瞬间冷静下来,底气足了几分:“敬王殿下,就算你杀了他又如何,我的人就在门外,你今日必死无疑!”
心下有些疑虑,明明事先安排的甲兵应该在刺客吸引他注意力的时候立刻攻进大厅,为何现在才来。
不过那又如何,敬王的人已经死了,他今天就是插翅也难逃。
晏敬尧轻笑一声,眸色仿佛高山上最森寒的积雪:“你大可以试试!”
李志懒得跟他废话,赶紧吼道:“滚进来,杀了他!”
门口立即涌进一团黑影,仿佛刚刚浴血,杀气腾腾。
李志轻嗤:“以一人之力,敌数百之众,敬王殿下哪怕是天启的战神,怕是也难以做到!”
晏敬尧仿佛一只蛰伏的野兽,看他的神色就仿若对将死猎物的玩弄,他低声道:“你怎么不看看,后面是谁的人?”
李志心下蓦地一沉,方才的底气消散大半,一时间慌乱至极,他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身后杀气腾腾的暗卫,失声尖叫:“怎么可能,你们分明已经死了!”
下一秒他就被川穹一脚踢翻在地,狠狠地被压制在地上,脸十分狼狈的蹭着地面,后者冷冷吐出几个子:“就凭你,也想动殿下?”
晏敬尧眸色幽暗,毫无一丝波澜,仿佛一尊随时可以掌人生死的死神:“若是瑞王,偏要让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过来找死,本王定当成全。”
李志方才的震惊已经全数转化为恐惧,这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惧意,他睁大眼睛,瞠目结舌:“你怎么识破的?”
川穹冷笑:“一个身上有如此明显标志的人竟然敢做探子,还自作聪明的来救殿下。那群山匪明明败局已定,你信誓旦旦地过来捡便宜,又在关键时刻,状似无意的杀掉殿下留的活口。”
“这便罢了,殿下早料到你心怀不轨,让我们提防,你手下下药时我等根本无人安寝,今日一早又用功力憋气瞒过了你的手下,一路找到了你埋伏的甲兵。”
晏敬尧悠悠地开口:“原本只是怀疑,今早发觉暗卫之事便已确信。你迟迟不动手无非是等到那刺客吸引注意力,再入甲兵,好一举将本王包围。”
李志面如死灰,敬王殿下的谋略心思如此深沉,又一直隐而不发。自己在他面前,不过跳梁小丑而已。
晏敬尧吐出几个字:“杀了他,即刻启程。”看来自己需要修书一封送至京城,择人另任栖梧城主。
原本只想快速道洛城解决藏财一事,奈何瑞王的人一再过来献丑,他也不介意顺手解决了他们,只是那人党羽何时已经这般丰满,倒是得留心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