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敬尧出了驿站,来了事先约定的酒楼,便看见王世昌和一青衣男子早就候在雅间等他了。
二人见他进来,皆是恭敬行礼:“敬王殿下。”
晏敬尧摆摆手,甩袍坐在旁边的檀木座椅上,“想必这位就是林老爷?”
林福赶紧行礼:“在下林福,问敬王殿下安。”
前几日他找了王世昌让他介绍合伙人,今日这林福,恐怕就是他们卖官鬻爵的接头人。
王世昌往四周张望了一下,确认门窗都已经锁好,赶紧言归正传:“林福,敬王殿下有意参与咱们的生意,之前你也知道,这......”
林福也是浸淫官场这么多年的人,为人圆滑又手段老道,即使王世昌给他说过敬王殿下的情况,他也不太放心。
“殿下,下官虽在官场上有些小聪明,怕根本入不了您的眼啊。”
晏敬尧笑笑,林福心里的盘算他一眼就能看出,只不过装作不知情。
手指微微在椅子扶手上敲了两下,一旁的苍术立即会意,将一个精致的盒子摆在他们面前。
“这是五百两黄金。”
晏敬尧笑道:“本王略表诚意,请林老爷和王郡守收下。”
林福心里像是被雷击了一般,眼睛都直了,看着面前金灿灿的黄金一句话也说不出。
五百两黄金,但说是在洛城,就足以买下黄金地段所有上好的商铺。
王世昌也是没想到敬王殿下出手这么阔绰,赶紧接了金子,堆笑道:“敬王殿下愿意合作,自然是下关的荣幸。”
他赶紧用手肘捅了捅林福,却看见此人眉头微皱并未言语。
敬王殿下可是天启的战神,这样的人物,会跟他们同流合污?
晏敬尧见他怀疑,缓缓出声:“林老爷无需多疑。本王自有本王的门路,如今到洛城来,不过是想打开地方的官路。这积少成多的利润,林老爷想必更加清楚。”
说着从苍术手里拿过一个物什,道:“本王可不是一味愚忠朝廷之人,有银子为何不赚呢?”
随手将栖梧官渡使的官印扔在林福面前,“栖梧那边的官印,方便办事。”
前些日子把栖梧城的郡守李志换了,如今这栖梧官渡使是自己的人,拿一个官印自然是易如反掌。
放长线,钓大鱼,自己不下点赌注,怎么揪出王世昌背后的一堆蛀虫?
林福咂舌,自己之前把手伸到栖梧城时,可是给了李志不少的好处,如今敬王殿下一出手竟然直接就是栖梧城的官印?
毕竟是商人,这其中的利润,林福光是想想就心动不已。
“林某多谢殿下。”
王世昌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溜须拍马的好机会,“殿下英明神武,魄力非凡,与殿下合作,是王某的荣幸。”
晏敬尧往椅子上靠了靠,敞开怀抱,双手懒懒的搭在扶手上,眼里的星芒璀璨夺目。
苍术方才在谈话间出去了一会,回来时在晏敬尧耳边耳语了几句。
晏敬尧眸色变了变,笑道:“既然如此,今后本王还要多谢两位大人了。今日先告辞。”
说完脚步微移,一个黑色的身影缓缓走出,裹挟这一贯的威严和俊逸,让人移不开眼睛。
“苍术,王世昌的事,就交给你了。”
苍术心里明镜儿似的,自家主子比狐狸还狡猾,如今不按常理出牌,假意和王世充谈合作,就是为了彻底清查这些地方官员卖官鬻爵的不良风气。
“苍术明白。”
晏敬尧眸光微敛,细细沉思着苍术方才的话,陈永福昨夜突然在大牢猝死,法医竟然认定是中毒。
暗卫日夜看守,怎么会中毒呢?
不一会,二人已经来到了洛城大牢,法医一行人恭恭敬敬地侍立在廊侧,皆是低眉顺目,无有一丝懈怠。
“殿下,犯人是服毒身亡。”
旁边是昨日看守牢房的几名暗卫,此刻皆下跪请罪。
苍术气极,本来陈永福就是唯一的线人,如今他死了,殿下想要清查贪款去想岂不是难上加难?
“你们怎么办的事,昨夜是不是让人趁虚而入给他服了毒!”毕竟是暗卫总领,当今敬王殿下的心腹,苍术生气起来,语气里的威严与压迫,亦是让人不容小觑。
跪下的暗卫赶紧澄清:“苍统领,属下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昨夜绝对不曾有人进去过!”
陈永福的死实在太过蹊跷,昨日他们几个暗卫不眠不休轮班盯着,就怕这人有什么意外,结果呢,他只不过是在墙角歇息了一会,竟然今早就毒发身亡了?!
苍术看了眼自家主子,发现主子竟然平静得很,脸上半点波澜也没有,心下有些奇怪。
晏敬尧眉梢染上一丝笑意,“苍术,这洛城监狱是李文儒的地方?”
苍术应声:“是,李大人是洛城狱使,当时的确是找了他将陈永福关押在牢里。”
晏敬尧笑意幽幽,“法医,检查牢狱,墙壁、地面、用具,一切常而不查的物什,都给本王查验一番。”
世人皆以为是有人进来下了毒,却不曾想,毒,可不一定要人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