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敬尧极好看的凤眸掩盖在睫毛的盈盈之下,一头青丝缓缓披于肩头,借着窗外的月光堵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将手从下颚上收回,紫色的锦袍一甩,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懒洋洋的搭在旁边的几上,动作自然潇洒,却俊逸非凡。
并不仅仅是云崇渊冒犯父亲,更是因为他方才亲眼目睹了云崇渊对于珏儿的所作所为。如此刻薄寡情,一心只有自己利益的人,他简直不敢想象珏儿这些年在云府到底吃了多少苦。
“如果本王没有听错的话,云丞相方才竟然在骂自己的发妻不知廉耻?丞相大人可当真是六亲不认啊。”晏敬尧着,语气里的冰冷叫人不寒而栗。
云崇渊猛地回过神来,瞬间觉得背后一层冷汗都已经将他的衣衫浸湿了,赶忙低下头去。
“殿下恕罪,是臣失言了,殿下恕罪!”
“乔氏是当今乔国公的嫡女,丞相竟然当中辱骂,到当真没把他放在眼里。宫中谁人不知父王和乔氏是青梅竹马,丞相大人这样,是在打敬王府的脸吗?”
如果之前晏敬尧并不想与他计较此事,但是眼睁睁看着珏儿被他责骂,他断不会无动于衷。
云崇渊心里更是慌张,如果给他一个机会,他当时就算把自己的嘴巴撕烂了也不会这样的话,当今的敬王殿下可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又战功赫赫,他怎么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呢!
“殿下恕罪,殿下恕罪!臣断断不敢有这个意思啊,臣怎么敢得罪乔国公,又怎么敢得罪老王爷呢!”
云意珏倒是破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若云崇渊之所以能在丞相之位上做了这么多年,其中最重要的就是他谁也不得罪。一个是三朝老臣乔国公,一个是战功卓越的敬王殿下,他可是一只老狐狸,又不是一个有骨气的,如今哪里敢和阿尧对着干。
“很好,丞相大人既然是错了,必定不是有心的。想必是因为最近公事繁忙,丞相累着了。既然如此,丞相不如回去休息几月吧。”
不愧是当今敬王殿下,几句话的功夫,就让云崇渊回家修养去了,明面上着是修养,实际上可是在警告他,什么是得罪敬王府的后果。
“本王瞧着丞相宠着云家三姐,倒是惯成了这样。本王本来不愿意插手丞相的架势,奈何今日这事发生在了本王身上,本王奉劝你大人,在府中还是不要厚此薄蹦好。”
别人不知道他这话的深意,云意珏却是清楚,她站在远处,微微冲他一笑,恐怕阿尧是心疼自己,想要警告自己这个爹。
“是,殿下!”云崇渊心里有一肚子火,偏生不敢发泄,看着身边衣衫不整的云明朱,心里厌烦更甚,眼神就像是无数根细针刺在她身上,每一根都能渗入皮肉。
若不是因为这个蠢东西,自己今日怎么会需要暂时罢官,又怎么会话失了分寸得罪敬王殿下!到底,都是因为钟氏这个贱饶女儿!
晏敬尧淡淡地扔下这几句,就起身离开了,众人也纷纷散去,屋子里便只有云崇渊父女三人。
“父亲不必挂怀,父亲身居高位,朝廷依仗您,您不久便会官复原职的。”云意珏虽然心中不喜,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全了。
云崇渊也没应,走到云明朱面前一脚狠狠地踹在她身上,觉得不解气,又重重扇了一巴掌。
“不知廉耻的东西,你今日就给我滚去庄子里待着,便是死了云家也不会管你!”云崇渊扔下这句话,将门重重一摔,起身离去。
屋子里静的可怕,云明朱的脑袋被他打得嗡嗡作响,只感觉嘴角渗出一抹鲜血,胸腔剧烈地抽痛,像是随时随地都能吐出血来。好不容易从地上爬了起来,一双眼睛红的可怕,全然没有平日里的柔弱可人,只有深深的憎恨,和掩饰不住的慌乱。
“云意珏,你满意了?今日就是你设下的奸计,我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云明朱着,狠狠地将唇瓣咬出鲜血,嘴角的一抹笑容格外凄厉,冰冷的目光像是一条毒蛇,狠狠地缠住云意珏。
“不会放过我?你如今不过是一个笑柄,一个即将被送走的废物,你如何不放过我?”云意珏伸出手,捏紧她的下巴,再狠狠甩开,笑得像是漫肆意的晚霞,光彩夺目。
云意珏倾身附在她耳边,笑容里有几分玩味和讽刺:“若不是你们母女步步紧逼,我怎么会沦落青楼,日日夜夜不得解脱,还得供他人玩乐来乞求哀怜!都是你们,是你们害的大房家离子散,是你们害的姐姐惨死,你,还有你的母亲,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到后面,云意珏的声音越发幽寒,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要拉她上路。
云明朱的瞳孔骤然放大,由内而外的感觉便体森寒,她不自觉地连连往后爬,“云意珏,你疯了,你在什么!”
什么沦落青楼,什么云织雪惨死,什么要报复她和母亲!她明明是风光无限的嫡姐,相反,受尽冷嘲热讽的是自己才对
“我可没疯,是你们处处不愿意放过大房,是你们想方设法陷害我!怎么,现在应验在自己身上了,就受不住了?”
若不是二房处处紧逼,自己何故这般步步为营心算计,何故不过五岁就见不到母亲?到底,都是钟氏母女害的!前世的自己何其良善,又落得什么下场?今生既然重生归来,便要做一回讨债的恶鬼,将前世种种全都讨回来!
看着面前散发着阵阵森寒的云意珏,云明朱竟然觉得分外陌生,是什么时候,自己从来瞧不起,可以随便欺负的草包,竟然步步算计,将她和母亲逼到了这般田地?
“云明朱,你觉得今日出了这样的事,一个没有云家庇护的三姐,京城的那些女人会放过你?”
“不过你也别着急,因为,你的母亲,会和你一样,下场凄惨,我会亲手,送她入地狱!”
“啊!”云明朱方才被云崇渊擅不轻,头痛一阵强烈过一阵,此番听到云意珏的话,更觉得又惊又恐,只得抱住头瑟缩在角落,分外狼狈。
“你要对母亲做什么,你要对母亲做什么!”云明朱到最后几乎是在尖叫,声音像是一个破风箱,尖锐而刺耳。
云意珏像是上的神祗,只是淡漠地拉开她的手,像是摆脱一个令人嫌恶的乞丐一般,那样的高高在上,那样的傲然凉薄。
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云明朱只感觉无边无际的绝望将她包裹,她想逃,却透不过气,她想问她要对母亲做什么,直觉却告诉她云意珏绝对会将她们母女折磨致死。
“你要做什么,云意珏!”“云意珏,你休想动我和母亲!”“云意珏,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云意珏求求你,求求你饶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