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几天,月白一直跟着夏学士出早操晚练,白天又忙着功课,倒没时间出去玩了。兰若很惊诧于月白的改变,问她缘由她也说不出来。
“不知道,就是觉得不想再拖下去了。”
“可你之前不都是被逼着做功课嘛?”
“嗯,但现在我就想多读读书。上次去茶会玩,我就觉得很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太多我不知道的事儿了。”
其实她只是隐隐约约觉得读书是件能改变自己命运的事。夏学士腹有诗书气自华,妍妍姐不好好读书会嫁人,而自家阿姊学识相貌才气都高人一等,一直苦于想找个三观相合、相敬如宾的郎君。
温月白开始理解为什么男人不喜女人读书,总是说着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其实男人也怕吧,怕女人读了书就管不住了。
就这么又过了几日,表妹唐思柔又登门造访了。温月白做了茶点心吃,她也拿了一片在嘴边彳亍着。月白见状,便问道:
“怎么了?”
“无事。”
“无事怎么不吃呢?我现做的。是胃口不好嘛?”
“不不不,姐姐做的很好吃呢。”
“可你都还没尝呢。”
见她顾左右而言他,月白心里生出许多不快来。之前没觉得唐思柔说话绕弯子,怎么今日如此让人不爽快。
“姐姐,其实思柔知道,您不喜欢跟思柔一起玩。毕竟思柔的爹爹是个从八品的小官。现在大伯父身居正六品,您再与我玩,实在是不好。”
月白没绕清她这句话。左右不是唐思柔来府上找她玩嘛?怎么成月白的不是了。反正日后出府也是找春樱、清欢她们玩的,月白心想。
“不不不,我可没不喜欢跟你玩啊。你是我姨母的女儿,我的表妹,按理说是可以一同玩的。别太较真嘛,我又不在意官阶这事。”
“那茶会你怎么没叫上思柔一起呢?思柔也想去“赴春约”,思柔一次都没去过呢。”
轻柔柔的话问出来,让温月白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直说吧,还不是因为你爹官阶不够格;不接吧,就显得是自己不愿意带她去。哎呀,这个回答怎么那么难呢!
“哎我也是第一次去嘛,再说是因为武姐姐家办的……你也知道武姐姐家要搬走了,所以才让我阿姊带我一起去的,之前哪里请过我嘛。”
“可是武姐姐要走了,我也很难过,我也想亲自送送她嘛……”
说着便娇滴滴地垂下眸,以帕子做掩泪状。
“你不是只在我家碰见过她一回嘛?”
“但…武姐姐人好嘛,人又长得好看……那次见面,还给了我一些小玩意儿…我我可喜欢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看送行那天能不能带上你。如果行,就让苏梅告诉迎春。”
这句话是借口,月白从爹爹那学过来的。官场上的人都这么客套,要是认真起来,那就是笑话。
唐思柔也没接这话,只拿开了帕子,微微点头。她等着温月白开口,而且月白一定会因为心里些许愧疚而比她先开口。
“其实吧…茶会一点也不好玩,我反而觉得很郁闷。可能是她们大姑娘聊的话题太沉重了吧。”
“什么话题呢?”
“还能有什么,结婚这事呗。别人家的我挨不着边,可我阿姊的亲事嘛,我觉得我还是有点话语权的。”
唐思柔没说话,她依旧在守株待兔。
“哎…不过你说说胥锦哥哥怎么就这么傻呢!”
唐思柔突然双眸一亮。她是见过刘胥锦的,那人是位翩翩少年郎,说话也温柔,总是喜欢摸温月白的脑门儿,使得温兰若气得锤他。怎么,刘胥锦怎么傻了?莫非是喜欢温兰若?
“胥锦哥哥怎么了?为什么说他傻啊?我觉得他挺好的啊。”
“也不是说他傻,他确实挺聪明的。就是追人这方面非常欠缺。喜欢我阿姊这么久,也只是惹得她越来越讨厌。不过,这事你别乱说啊。可能连我阿姊都不知道。”
“我怎会乱说,我定会守口如瓶的。”
唐思柔点点头,乖顺地讲这些话全部记在心里。温月白可能是自己察觉到不是了,再往后的聊天内容,她也尽可能的挑着捡着说,没留给唐思柔多少可乘之机。
还未到饭点,温月白便觉得累了,是身心疲乏的那种累。她发觉,只要她不说话,唐思柔便不说话,弄得好像唐思柔在等着她说话似的。
她乏得很,开始往嘴里狂塞茶点心。
晚饭,姨母来接唐思柔。这是温月白第一次没主动留她,送走了这母女俩,月白自己倒是因为茶点心吃的太多跑回床上睡觉了。
还好,马球赛的事她还不知道。月白躺在床上,越发觉得长姐的看法很对。
睡吧,睡吧,明天还要见夏学士呢。她迷迷糊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