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昂起头,雄赳赳气昂昂地道出自己受伤的原因。月白被她的飒爽英姿逗得“噗嗤”一笑,引得小丫头两记眼刀。
月白想要求和,所以强忍笑颜,同缱绻这丫头好生说话。
“你呐……为何要爬树嘞?”
“我就想爬嘛…爱姐姐你小时候不也天天爬树吗?”
缱绻丫头一句话就把月白拉回了不堪回首的过去。
“我我…那是赌气!娘亲打我我不服气嘛,所以才爬树的!”月白急忙解释。
“那我也是赌气。”缱绻答。
“你赌什么气呢?”月白问。
“赌你的气呀,谁让你不搭理我!气得我非爬上树不可!”
缱绻一边说,一边火气更大了,像只小猫一样炸着毛。
“哈哈哈…你呀你呀……好了好了,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丫头你这台阶找的可不容易呐……”
月白理顺她的炸毛,清理好伤口后就带她回里屋换了身干净的罩袍。
“得亏是大冬天,穿的厚些,不然摔下来还不得骨折了?”月白念叨着,伸手替她系紧排扣,而后又问道:“可跟咱娘说一声,也让她心疼心疼你?”
“不用了,肯定是骂我!让她心疼乾元去吧!”
缱绻小脸一板,两手一插,谁也不爱。月白见此连忙揉了揉她的红脸蛋和脑袋瓜,哄她说:“她心疼她的,我心疼我的!你这丫头不会爬树,日后可不要逞强了呀,知道吗?”
缱绻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而后被月白揣进怀里,紧紧抱着。
“诶?爱姐姐,你现在还会爬树吗?”小丫头突然冒出头来问。
月白不解她闹的哪一出,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跟那棵树杠上了,今日它摔了我,他日我一定得爬上它才行!”缱绻答。
“呃……这个,我好些年没爬过了,估计不太行。”月白迟疑。
“那没关系,爱姐姐你就在底下护着我,告诉我怎么爬就行了!”缱绻提议。
“咳haì……再说吧,等过完年天气暖和了再爬也行呐!”
月白自是没答应,这丫头虽跟阿姊一样的脾性,但终归考虑不周全、容易头脑一热专干“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事!
缱绻瞧自家姐姐不同意,索性从她的怀里跳了下来,与她大眼小眼地干瞪着。
“不行爱姐姐,我就要爬!你明天教我!”
“不成,明天除夕,我没空!”月白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你哪里没空呀?你有的!你就是偷懒不想教我!”缱绻反驳。
“我明天确实没空,要在小厨房做东西呢!”月白依旧拒绝。
“那我帮你一起,然后你教我爬树好不好呀?”缱绻问。
“你?还是算了吧……”
月白说着,也站了起来,活动活动蹲酸的腿脚。
“别别别,我明儿个一定好好帮忙的!爱姐姐,你就答应我嘛!”
“不是……你何苦跟一棵树过不去呢?”
“我就过不去了!你要是不答应我,那我今晚上就不睡觉了,非要爬上它去!”
缱绻说着,就要撩帐往外头走。月白瞧她那架势,只好拦下她答应了。这下,小丫头又恢复了往日活蹦乱跳的模样。
月白只觉着头疼,于是赶紧逃进书里去。正巧前杏从大夫人那里回了,听说了此事,连忙将三姑娘浑身上下仔细瞧了一番,确定无虞后才肯将她放下来。
缱绻丫头呆不住,又跑出去同小黑玩耍。而前杏则有些恨自己办事不利,在一旁埋冤起自己来。
“都是我,到年下事情多,没紧着三姑娘跟少爷的,让他俩都伤着痛着了……”
听了此话,八成大夫人又骂她了。于是月白放下书,连忙宽慰她道:
“别这么说。前杏你能将他俩照顾住,已实属不易。现下忙,府里上下也都知道。大夫人心里疼儿子疼的紧,若是乾元身子还不好,这几日你便去照顾他,缱绻这便由苏梅多看着点。”
“苏梅已经很忙了,她哪里还有时间能看得住呢?三姑娘又是个调皮的性子,没个人跟着就会小伤小痛的。”
见前杏有些放心不下,月白只好直接吩咐她说:“诶…苏梅再怎么忙,总归还有我的嘛。你且先去乾元那屋吧,三姑娘的事先不用操心了。”
“诶,奴婢知道了。多谢二姑娘了。”
月白莞尔一笑,目送着前杏出了屋子,变又继续低头看书。看的有些入迷,连屋外头天黑了也不知道。苏梅做完事回来,见二姑娘看书也没个烛火照着的,直接将屋里的两个丫鬟骂了一通。
“给姑娘干活也不仔细着点!天黑竟也不记得给姑娘掌灯吗!”
两个丫鬟年龄小,被苏梅骂了一通,连忙慌慌张张去点灯。苏梅嫌她们手脚笨,于是打发她们去照顾炉子,自己亲自给二姑娘点了灯送了过去。
月白瞧见两个小丫鬟只顾干活,抿头不语,正要说说苏梅的急脾气,可听苏梅轻哼一声,教训的话便紧跟着丢了出去。
“不仅仅不点灯,连炉火也不知道看护!姑娘的病刚好了没几天,是又想冻着姑娘吗?”
“奴婢…奴婢们不是故意的,只是干活太累了,一时间忘却了……望姐姐开恩!望姐姐开恩!”
两个小丫鬟双双跪地求饶,弄的月白愈发头疼。苏梅瞧了瞧姑娘的脸色,立刻将她俩打发了出去。
“快些出去吧,嬷嬷还有事要吩咐你们去做呢!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苏梅话罢,那两个小丫鬟如获大赦,慌慌张张逃了出去。月白见状,觉得有些好笑,放下书,好好说道起她的脾性来。
“你这脾气,也不知是好是坏了……”
“姑娘什么意思?是嫌苏梅火气大吗?可她们丫鬟办事不利,就该骂的!要真是冻着了姑娘干怎么办呐!拿了工钱却贪懒不做活,就应该打出去!”
苏梅叽里咕噜放了一串鞭炮出来,在小屋子里噼里啪啦地炸开。月白根本没有插嘴的地方,只能待她说完。
“是是,是这么个理。但你火气太大了,底下的人肯定怨气也大。脾性坏就坏在这个点,我怕你日后在人缘上头吃力不讨好。不过有一说一,你这脾性我还真的喜欢!”
苏梅听了这话,原本被火气支控的秀颜立刻舒缓不少,她轻轻一笑,偎在二姑娘身边说贴己的话。
“姑娘喜欢就成,苏梅还怕姑娘不喜呢。若是姑娘喜欢,苏梅哪里顾得了底下的人喜不喜呢?”
“切不可太过了,知道吗?”月白仔细叮嘱着。
“知道知道,二姑娘的性子一沉,倒让苏梅喜欢听姑娘您的吩咐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二姑娘问。
话罢,刹那间灯芯爆了一声。月白的低垂的睫毛抖了一下,目光又从灯芯上移到了苏梅的脸上,满满全是带着嫌弃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