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白回了府一连数日都是忙忙碌碌,得不到空闲休息。好不容易得了空在藤椅上晒会太阳、吹会风,就有小伙伴过来寻她了。
苏梅递了口信来说是赵家的清欢姑娘找,月白一听,连忙从藤椅上跳下来,到门口去接。
清欢今年过年长了个子,月白猛一眼瞧去差点有点认不出。还是清欢唤了一句她的名字,月白这才在个子最高的那个女孩子的脸上瞧出清欢的样子来。
“你这怎么连我都认不出了呢?”清欢问,走过来,到她的身旁俯下脑子看着她。
明明之前跟月白差不多的个子,现下却比月白高了大约一头,这让月白心羡不已。
“怎么回事,怎么过个年个子突然这么高?也就一个月没怎么见而已。”月白满脸疑惑与羡慕。
“这羡慕啥啊,我腿上全是纹,我还嫌它长得太快了。过年刚做的衣服,你看,又短了一截。”赵清欢说着,还将右腿一抻,让月白瞧她有些露脚踝的裙裾来。
“确实,不过个子一挑,无论干什么都觉得潇洒利索不少。清欢,你可一定还要再长高些,知道吗?”
月白跳到清欢的跟前,踮脚摸了摸她毛茸茸的颅顶。有些扎人,像出生没多久的小刺猬。
赵清欢听完,心里是一肚子怨气,立刻讨伐起长个子来。
“不不不,我才不要!天天都在长高,连晚上都是是腿抽筋的,我是真的烦死了。”
嚯,还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呐!
要是月白自己能长得跟清欢这么高,哪怕夜里腿抽筋她也高兴!
“那也总比腿短好吧?我要是有你这腿,我睡觉做梦都能笑醒!”月白指了指赵清欢裹在一群里修长的大白腿道。
赵清欢听后,自是一阵鄙夷,任由月白拉着她进司马府里头去。
“我也就腿不粗了,剩下的你看我哪里不比你们都粗一圈呢?”她说。
“你那不是粗,只是壮而已。”月白反驳道。
“可有好多人说我壮实的,我感觉她们就是在说我胖!”清欢突然一叹气,好生的不愉快道。
月白连忙停下脚步,上前替她驱散着阴霾。
“你那才不是胖呢!我老师夏家凌霞,之前也算个巾帼英雄呐,打过好些年的仗,身上也是硬梆梆的。她就常跟我说小时候老是有人说她壮实的,可等她个子拔完,再经常舞刀弄棒的,便就不再壮,反而是精瘦跟结实了。”
“可……”清欢听着,略有迟疑。
月白却不容她迟疑,连忙紧赶着上一句道:“没有可!清欢呐,你看你这一身腱子肉,天生就是打架的料嘛!到时候再多动动、多跑跑自然就不显得那么壮了!”
“只会更壮的!”清欢嚷嚷着反驳。
“绝对不会的,只要你不吃那么多!”月白只好一语中的,直接戳穿她吃的太多的事实。
赵清欢瞬间蔫了,套拉着脑袋任由月白继续牵着她往小花园里走。半晌,她才在月白后头悠悠道了一句。
“月白,姜家一位公子昨儿上我们府上去了,还有事拜托了我。”
“姜家?哪个姜家?京都的那个吗?”月白猛地停下脚步,连忙问她。
只见清欢点点头道:“就是京都的那个姜家,那位公子唤作堰之的。”
“他何事去校尉府上?是公事吗?”月白又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他是来找我爹谈公务事的,顺便拜托了我。”清欢摇了摇脑袋回答道。
“那…拜托了你何事呐?不会是多讨几坛子酒来吧?”月白语速有些放慢,她望着赵清欢的桃花眼轻声地问。
却不料这家伙真是如此!
赵清欢一听,立刻惊讶地小跳起来。
“诶诶你怎的知道?!他就是来讨酒的!我不好驳京都人的面子,所以今天想来问问你的。”
清欢话罢,之见月白一扶额,甚是无奈。
“他前几日就来讨了一次,被我给回了。要不着,肯定得打听人啊,估计过几日又要扰一扰春樱了。诶,清欢,咱可千万别让他去扰春樱呐!这个京都傻狍子要不明状况就敢去麻烦李府家的姑娘,我饶不了他!”
月白说完就脚步一转,拉着清欢又朝府门方向走去。弄得赵清欢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连连问道:“诶诶,什么京都傻狍子?姜堰之公子吗?”
“就是他!他可住在蓝北齐大街上?在训兵营旁边儿?”月白点点头说着,而后又问起清欢来。
“应约是的,在那一处大宅院里头。诶,月白,你穿常服去可以吗?我听我爹说最近贵人来的多,衣服得穿的恭敬些好。”赵清欢说了几句,然后连忙拉住月白,上下将她打量了一番。
月白却拂去她的手,继续牵着她往府外走。
“诶,没关系吗?万一真碰上了呢?”清欢又问她。
“那又怎样,该行礼行礼该问安问安呗!我左右不能见什么人就穿什么衣服吧,这也太趋炎附势了!再说就算是贵人,也不见得有多贵,顶多是京都里仗着世家久远罢了!全是靠自己的祖坟冒青烟的好处!”
月白说着,摇头晃脑、大摇大摆地出了府门。跟着清欢一路来到了训兵营旁的那处大宅院里。
门口的小厮拦着二位姑娘不让进,清欢说她是赵校尉的女儿,有事来找他,小厮听着左右为难依旧不放行。正巧碰到赵校尉的熟人,认识赵家的姑娘,于是好心替她俩解了围。
月白跟清欢一路道谢,等进了堂屋朝里穿连廊时,才察觉到宅院里的气氛过于森严与沉闷。这下,两人心里都打起退堂鼓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忘了朝前迈步子。
“不会真的有贵人吧?”月白问。
“这感觉像是…有的。”赵清欢答,语气里透着不坚定。
“嚯,反正来都来了!定是要警告姜小爷一番的!走,清欢!咱去寻他去!”月白只好一鼓作气,抓起清欢的手就上了。
门口没小厮拦着,又是敞着门。所以月白径直走了进去,还唤了一声:“姜公子在吗?”
也就话刚罢的功夫,月白同清欢一起在屋子里四下打量着,突然一个人撩了帘子出来。月白定眼一瞧,正是姜小爷,于是连忙上前,却被他伸手拦住了。
“不要硬闯。里头可是有贵客呐!”
月白听后朝里头稍微望了望,可珠玉帘子还在摇摇晃晃,弄得她看不真切,只能模糊看到一个坐在正位上的青白色的玉冠公子来。
“贵客可是哪家的公子?”月白往后退了几步,又小声问他:“可需我等上前行李问安?”
“不必了。不知姑娘此次前来找我,所谓何事呢?”姜堰之问。
月白瞧他平日里也是一副恭敬做事的模样,全无醉酒后的放荡浪子样,心里头也是暗笑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