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伯,劳烦你帮我收购些这张药方上的药材!”
洛枝掏出一张药方,递给古伯。
古伯伸手接过,这些日子,他也与不少药农打过交道,哪些药材便宜?哪些药材昂贵?他心中也有数!
这药方上的药材虽不十分昂贵,但也并不便宜。
“洛姑娘,敢问这张药房是医治何病症?”古伯问。
“这是碧玉膏的药方”,洛枝淡淡道。
“碧玉膏?”古伯身躯一震,眼里难掩激动,整理药材的哑伯,也一时忘了动作。
柳怅然接过药方,仔细看了一遍,颤声问:“枝,这当真是碧玉膏的药方?”
“嗯”,洛枝点零头。
医馆的生意不必担心,我能研制碧玉膏,对面仁济堂卖一百二十两一瓶,我们只卖八十两。
古伯眼里涌出激动之色,“好!我这就和老莫去采购这药方上的药材!”
医馆开张第一,客人稀少,不失望是假的,可只要有了碧玉膏,何愁医馆没有生意?
古伯刚要离开,柳怅然道:“枝,你脸上红疹需要什么药材?让古伯一起采购了吧!”
洛枝佯装捋了捋头发,避开柳怅然的目光:“我脸上的红疹不用抹药,过几会自然消失的。”
“我想起我也有些东西需要购置,烽火,你随我一起”,洛枝转眸看向烽火。
少年微不可查的点零头。
柳怅然道:“枝,我随你一起!”
“不必了,有烽火陪着我就行,喜欢刚开张,你帮帮哑伯,我很快就回来!”
柳怅然闻言,从荷包里掏出几锭碎银子塞进洛枝手中,叮嘱道,“中午你和烽火就在外吃些吧,医馆估计一时半会儿脱不开身。”
洛枝将银子收紧掌心,也没推诿,笑着颔首,随烽火走出医馆。
拐了几个街角,洛枝来到一家名为甜味斋的店铺前。
烽火狐疑的看了洛枝一眼,两人从未来过这条街,为何洛洛却似乎早知道这条街上有家甜味斋?
烽火随洛枝走了进去,便见店铺里摆满了以前洛枝给他吃过的糖果,狐疑更甚。
两人刚走进店中,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便迎了上来,笑容温和,眼睛却不经意在洛枝的幂篱上扫过。
“两位客官需要些什么?”
洛枝指着柜台上的糖果,笑道:“桃子味的,葡萄味的,苹果味的,还有橙子味的糖果,一样给我来二十颗。”
中年男子在听到洛枝声音时,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不着痕迹道,“不知姑娘从何处得知店开在此处?”
洛枝错开烽火的视线,撩开头上的幂篱,浅浅一笑。
口型描绘:“葫芦谷,洛枝。”
中年男人装糖的手指一顿,勃然变色,双腿险些不稳,洛枝敲了敲柜台,男人这才如梦初醒。
急忙正了脸色,脸上又挂起了儒雅的笑容,“姑娘可真会寻地方,这样的糖果也只有我们甜味斋才有,别的地方可吃不到!”
洛枝微微一笑,接过包装好的糖果:“气热了,这些糖果买回去,就得快些吃,否则便容易化掉。”
儒雅男子忙附和笑道:“姑娘的是,定要快些才好!”
洛枝点零头,掏出碎银放在柜台上,中年男子笑着目送洛枝二人离去,没去数柜台上的银钱,疾步朝后院而去!
烽火停步,凝望着突然驻足的少女。
星眸深深,隐有暗光。
洛枝的嗓音依旧有些沙哑,看向琴王府的朱漆大门,“烽火,敢进去吗?”
少年眸光深幽,掩去眸中戾气,颔首。
是夜,皓月当空,星子密布,洛枝的脸上依旧是木乃伊造型,来到烽火房门外。
还没敲响第三下,房门便从中打开了,烽火一身月白色袍子整整齐齐,神色从容。
似乎只有洛枝一个人是去做贼的,他是赏月的。
风声呼啸,烽火诡异莫测的轻功,让洛枝惴惴不安的心稍微安稳。
望着头顶皎洁的皓月,颇有些郁闷,当贼都不给个月黑风高的好气!
墙头,两个人影模糊成一团,洛枝并没有急着进入,而是和烽火心翼翼的在四周观察了一圈。
琴王府里很安静,两人在墙头守望了一炷香的时间,硬是一个人影也没见到!
越安静,越诡异,洛枝心头隐隐腾起不安,这偌大的琴王府,竟然没有一个侍卫婢女?
原想着挟持一个婢女或厮问问路,看来这个计划也泡汤了。
夜寂无声,月上柳梢,洛枝咬了咬唇,就算是空城计,她也不得不闯闯!
上官抚琴这个人,清冷似仙,没有半点凡尘之气,眼神太过淡然。
洛枝见过许多饶眼睛,唯有上官抚琴的一双眼,让她见之难忘,那是一双她迄今为止见过的,唯一没有欲的眼睛。
干净纯粹的像是刚融化的雪山积雪,剔透冷淡。
倘若不硬闯琴王府,她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眸光逐渐转冷,洛枝捏了捏烽火掌心,少年袍脚翻飞,带着洛枝一跃而入。
桃花深处,竹楼,童九恭敬垂首:“公子,他们果然来了!”
上官抚琴神色平静,轻啜一口茶水,茶烟袅袅,看不清神情。
目光轻巧的落在案上的焦尾琴上。
琴弦上,染着殷红的血,旁边凌乱的放着数条绢帕,亦是绯色。
童九的目光,缓缓落在男子滴着血珠的手指上,微黯。
“让他们在琴王府玩会儿,等他们玩够了,送他们出去。”
童九默了默,低声,“是!”
踏出竹屋,童九回首,目露担忧,自从公子从江上回来,彻夜弹琴,再这样下去,公子的手,恐怕要废了!
都怪那个女人!定是那个厚颜无耻的女人让公子变得这么奇怪的!
居然还敢擅闯琴王府?以为琴王府是这么容易进的吗?
不知死活!
童九轻哼了声,身形一掠,消失在了桃花林间。
竹屋没,又轻啜了口茶水,上官抚琴缓缓放下茶盏,双手又抚到案上的焦尾琴上。
一缕琴音在房梁处缭缭盘旋,如玉的手指在琴弦上优雅拨动,弹的依旧是江上笛音那曲。
他自幼过目不忘,音律造诣奇高,听过的曲调再弹出来分毫不差。
可这曲琴音,琴技仍然精湛,却像少了最重要的一位引子,只听“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
白玉指尖,又沁出一朵血珠。
上官抚琴眉目紧皱,薄唇紧抿,过了半盏茶的时间,眉目才舒缓开来。
清澈的眸子微阖。
不再看案上的焦尾琴,亦没有用崭新的绢帕擦拭染血的琴弦,默然静坐,阖目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