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赖汝青想:原来苏沉轩的妹妹,她的小姑子,真如他所说这般活泼开朗。
她微微扭头,便见从远处就小跑过来的女子。微微卷起的发丝,随风飞扬,不施半点粉黛的脸颊,因一路奔跑而变得绯红。樱花粉的襦裙,在她身上不但不显黑黄,更是衬的肤色白皙。小跑过来的时候,手腕上红绳系的铃铛,还带了一阵的清脆的声音。
“阿娘,爹爹,哥哥,小嫂子。”苏悦歆飞快的一一作揖,然后坐在了白洛媛的身边。
“汝青,莫怪。小女被宠的顽劣,不必理会。”白落媛看了眼冒失的苏悦歆,对赖汝青说道。
“母亲,悦歆如此活泼天真,如青十分羡慕呢!”
“嫂嫂!别拘束啦,快来尝尝这个兔头,我们家厨子最会做辣菜了!诶,嫂嫂吃的了辣吗?”苏悦歆正想把这个兔头给赖汝青,想到这,有些犹豫,那双筷子也滞在了空中。
“可以的,妹妹尽管放,我可是最爱辣的!”这一番言语下来,赖汝青也没再说客套话,看着苏悦歆毫不掩饰的吃相,她也没再束这自己,放了开来。
苏沉轩看到这,也放心了许多。这个小姑娘融入的还挺快,本来还担心要过个几日才会缓和,今天歆儿一来,就让她放开了。不错,可以考虑同意歆儿的要求了。到这,才终于能专心吃这一桌菜肴。
“嫂嫂!我有东西想向你请教,不知可以跟我去我的院子吗?”苏悦歆扒拉两口,就吃完了饭,一边擦嘴一边问道。
“你先停啊。你嫂子还没吃完,况且待会儿我还有事要跟你嫂子说。”白落媛把她的念头打消,然后转头问赖汝青:“一会儿无事吧?我有事要同你说。”
“无事的。我也吃好了,母亲若急,现在也可同母亲前去。”赖汝青轻轻用帕子抹了嘴,对她说。
“也好,那我们便去吧。”她说罢,赖汝青急忙起身去扶她。经过苏沉轩身边时,感觉到男人温热的手掌拍在她腰间,给予自己力量,她刚掀起的紧张之情,也随之消散。
一路,白落媛也是怕她紧张一样,一直问他们夫妇相处,问苏沉轩有没有好好待她,问她父母身体如何,走到白洛媛的院里,都没有冷场过。她察觉了婆婆的心思,十分感激,紧张之心也没有了。
原来,并不是所有的公公婆婆都恶毒,不近人情的。她之幸运,遇此夫君及他的家人。
“汝青,过来坐。”白落媛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叫着赖汝青。
“欸。”她应着,坐了过去。
“我看出,你今天是拘束了。不过也不打紧,日子这么长,总会习惯的。你也看了,我本习武之人,不爱什么女子就要相夫教子那类的说法,所以才有此不太懂规矩的女儿。”
“母亲这样说,便有些言重了。悦歆的天真,怕是所有人都憧憬的。”听婆婆明显有些过重的话,她连忙回道。
“可,就是这天真啊。我怕她迟早要因此吃亏的。”没说赖汝青说的不对,但长辈总归看的长远,便有些担忧的说道。
“母亲,不必如此担忧。现,悦歆在家,我们护她。后,她嫁做人妇,她夫君护她。家里有这般好的父母和哥哥,她的眼光也会很好的。”
虽说这些话,听听也有些不切实际,天下这么多人,哪里又能保证不遇奸人呢?但,她这样的安慰多少也让白落媛宽了心。她附着赖汝青的手,说:“其实,找你也不真是说歆儿的事。”
然后便从一旁,丫鬟端的盘里拿了一个盒子。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个翠绿清透的玉镯。
“你也不必推脱,这个翡翠手镯,是当时我嫁与你公公时,我婆婆给我的。现在,我把它给你。老爷当时也跟我提起,你第一次出嫁受了委屈,好在你也没有怪罪于沉轩,我们也教训了他。既做了我苏家的媳妇,便是我苏家的人,往后谁欺负了我们苏家儿媳都不行。”
“知道了,母亲。遇到沉轩,遇到母亲,我怎么都不会委屈。”赖汝青轻轻摸着,在手腕上有丝丝凉意的镯子,心里暖暖。
拜别了白落媛,她也放松了心情,回自己院时,好好欣赏了苏府里的一番“美景”。
与自家的府邸不同,苏府多的是习武之人。家里虽然也有不少山水池塘,甚至有好几座,可以弹琴下棋的凉亭。但更多的,是无比巨大的跑马场,打靶射箭、练枪练剑的地方。
竟然还有人形木桩!简直是新奇又害怕。毕竟,那场地里,真的有人在上面练武啊!
她不敢多看,跑了几步离开了。回到院子,发现苏沉轩正在院子里等她。要说刻意,是挺刻意的。这么热的天,站在太阳底下什么也没干,她笑着问他是在等她?他还解释到,欣赏烈日下的浮云。
嗯?烈日下,不抬头都张不开眼了,能欣赏什么?不好意思说,她不追问就是了,赖汝青心里简直不能再欢喜。
“对了,我回来时,碰到有人在练武。难道你们还在家里,偷偷养兵啊?”赖汝青一见他,就想问这个问题了,但怕这是什么,不该让外人知道的机密,一直犹豫着。
看着赖汝青想问不敢问,还满脸好奇,想知道这是不是惊天大秘密的表情,苏沉轩简直要被萌死了。一双杏眼闪闪,全是新奇。
“夫人,你若再对我卖萌,我怕是没有定力在这里,好好跟你说了。”
“嗯?啊?!你,你总要想那些个事,不知羞!”这方面赖汝青本身就迟钝,她每次都要反应个一会儿,还老是让苏沉轩给调戏到。他看着她恼羞成怒的反应,更喜欢了。
“好好好,同你说就是了。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家里习武人本就多,母亲便想着,让那些家丁下人也有空了,去练武场比划比划。我有时候得空了,也去教教他们,不求有什么本事,但总归可以强身健体,对他们好的,他们也乐意接受。”
赖汝青听着他的说明,手关节抵着下巴“哦”了一声,明白了事情的真相。这件小事,也让她明白,很多事并不是眼见就真的为实,不听解释真的会误会很多事情。
她正在为自己,有如此独到见解的想法而满意时,突然想到,她的小姑子好像还有话要跟她说?!什么个记性,这都能忘,让她等这么久。赖汝青问了苏悦歆院子怎么走,转忙就匆匆离去。只是可怜苏沉轩,好容易等来媳妇,现在又被别人拐跑了去。
“悦歆,实在抱歉,竟忘了来找你。”她忙赶过来,额头上满是热出的汗,说话也不平稳。苏悦歆正在绣一个荷包,看赖汝青如此慌忙,赶快让人沏了茶,自己则把她带到桌边。
“嫂嫂,怎么这么急?”看赖汝青实在是热的不顾形象,一口气喝了两三杯茶,她忍着笑问道。
“午膳的时候,你不是说有事要同我讲吗?刚刚忘记了,耽搁了好久,怕你等急就跑来了。没有等急吧?”
“哎呀,我当是有什么大事我不知道呢。小嫂子,你也太可爱了吧!这种事,一般是我跟谁说,他们都不会在意的,而且我自己也是过会儿就忘。没事,没事。”苏悦歆这才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安慰她道。
不过,看她真的是,怕自己有什么问题要解决,也不扭捏,把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其实嫂嫂,我当时是想向你请教,这个荷包要怎么绣才好看啊,并且能直接明了的表达我的心意呀?”说着,她把刚刚自己在绣的荷包拿了出来。
“这是,有心上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