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将军?”门口的灵霜轻声唤着。
见里面还没有动静,她是急得团团转。
“嗯…何事。”苏沉轩轻吟一声问道。
“将军。皇后派人,请您和夫人进宫。”
“嗯,下去吧。”
苏沉轩有些不耐烦了。新婚不到两天,皇上召见就算了,皇后也要召见。虽然他知道,定是因为昨天严乐瑶的事。
他有些不舍叫醒赖汝青。苏沉轩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小人儿,脸颊透红,安静平和。
无奈。他轻手轻脚走到榻前,坐在床边,轻轻抚着她的脸。
“…嗯…”赖汝青感觉到脸上痒痒的,伸手拂了拂,缓缓睁开眼。
“醒了?”
“嗯,怎么坐在这里?还有什么事吗?”
她一眼便看出他眉眼中的愁思,反手覆在他的手上。
“快梳妆用膳吧,皇后召见。”
听他说了缘由,赖汝青也皱了眉。虽然知道周皇后知道此事,定会找她们,也没想到这么急。这几日是一点没消停。
“好,走吧。”她稍作装扮,便起身要走。
苏沉轩看她头上还歪着的发簪,轻笑,叫住了她。
“嗯?还有…”
赖汝青话音未落,男人已覆手上去帮她理正。这种对苏沉轩来说是下意识的动作,可每每赖汝青,都能被他习惯性的动作撩到。
她抿嘴低下了头,然后手伸向后拉住了他。
“走吧。”赖汝青轻声说,牵着他的手。
苏沉轩满腔柔情,哪怕要面临这个大麻烦,也不烦愁了。
禧云殿上。
“皇后娘娘,苏氏夫妇到了。”
“宣”
“宣——苏氏夫妇觐见——”
赖汝青和苏沉轩并肩走来,两人共挽鹿车,好不惹人羡慕。
周瑛眼中闪过一丝狠决与厌弃,随后一闪而过。只是让进殿,便会习惯性观察四周的苏沉轩,感到不适。
“青儿,拜见舅母。”
“平身吧,青儿无需多礼,跟舅母还这么客气?”
周瑛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也没让人赐座,两人站在大殿中间,无端受着她的轻视。她不说,他们两人倒也乐得清闲。三人这种诡异又默契的沉默,一直持续到周瑛再次发话。
“青儿,还站着做甚?你看看,本宫这记性!果然,人是老了啊…”
周瑛把话圆的一丝不漏,赖汝青看她独角戏笑而不语,坐在了殿前。若是没有发生昨天的事,或没有让她撞见皇后与她皇舅的苟且,怕现在也会应承几句。
周瑛看他们不语,接着又说:“本宫听说了,瑶瑶做的事。简直太不知检点!本宫真是恨不得,没有她这个女儿!”
‘可是,这毕竟是她的女儿。’赖汝青立马要知道她下一句的话。
果不其然。“可是,瑶瑶毕竟是本宫的女儿。今本宫去见皇上,他甚至不见我…青儿,你是有办法的吧。”
“舅母。皇上的决定,又岂是我们能干涉的呢?青儿也无能为力。昨天听此结果,我和表姐都很是吃惊,但三表妹做的也确实有失国体,舅舅为了服众,也确是没有办法。”
“呵!好一个无能为力。”周瑛发现,这赖汝青不吃这一套,便也不拉下面子求她,瞬间变了脸色。
“本宫怎会不知,我儿受此侮辱,都是你们合伙搞得鬼!一个个看着是惠心妍状,实则都是佛口蛇心!”
“皇后娘娘,您乃一国之母,切不可出言无状污蔑我们。”苏沉轩一直没开口,看着自家夫人处理的游刃有余,万分自豪,直到周瑛如此污蔑她。
“无论如何,本宫不会相信你们的鬼话。现如今,本宫唯一的孩子被你们置于此地,若不为她讨回公道,本宫这口气可咽不下去!来人!”
“皇后娘娘,您可是想好,此举之后将经受皇上、丞相与大将军的何种怒火。”
看着已经从门外进来的一批侍卫,虽说不能伤及他们分毫,但此举一出,这个皇后怕是再也做不了了。
苏沉轩的一番话是提醒了她,但为了她的女儿,她也顾不得太多。直到有人禀报她她女儿的消息,她才愣住。
“皇后娘娘,三公主怕是癔症了。”
来的人,是皇后派在严乐瑶身边一直保护观察她的,她这样说,一时让她无法相信。
“怎么可能?!”
“三公主今一早,便在说胡话,一会儿说她是那池塘里的鲤鱼,化成人形专门来惩罚二公主的;一会儿又说,她就是喜欢昨晚与她…的男子。一会儿笑一会儿跳的,这……”
周瑛听了这番,一屁股坐到了凤椅上,无神了。她的孩子,怎么会变成这样?
要说肯定会觉得奇怪。怎么生了个女儿,还能坐上皇后之位?实则,这不是她第一个孩子。
周瑛第一个孩子是个皇子,年幼夭折。她痛失幼子,心情抑郁不说,身子也一直没养好。而她当时怀孕的时候,恰是秦菡与人私奔的时候,太后又一直让皇上立后,为了弥补她,便立她为后。
可最后一看,是个女娃,太后也就不看重她,皇上更是因为本就没有感情,而对她冷淡。所以虽为一国之母,她却无实权也不受宠。
现在,她的女儿也疯了,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留恋的了。
突然她想起,赖汝青的师父是**子。**子,那可是杀人如麻可也能妙手回春的人啊!若是能让他来治瑶瑶的癔症,怕也不难。
“都停下!退下。”
殿前两人,看周瑛突然转变的态度,非但不觉开心,更是生出了担忧之色。
而下一秒周瑛的话,给了他们答案。
“青儿,毕竟你是本宫的外甥女,如此亲近,本宫也不会这样难为你们。刚刚那,也是吓唬吓唬你们罢了。如此,本宫也既往不咎了。
不过就是,你这表妹近日有些病了。虽说御医也好,可她是本宫的心尖儿肉,本宫是想请你的师父,过来给她看一下的。不知,可否?”
周瑛这次,才算是真的软了下来。事关女儿生命健康,如何也要重视。
赖汝青看她神色,怕是真有此事。
她也换了表情,问道:“三表妹如何?”
“这…”
“舅母若不想说实情,怕就算是我师父也没有法子。”
周瑛权衡取舍,叹了口气,还是把严乐瑶的情况说了出来。
“嗯…这病治着倒不难,难的就是要解开心结。无妨,过段时间我也要去见师父的。到时帮舅母问问。”
赖汝青之所以会帮,也不过是因为一句老话——一码归一码。她表姐的气已出,仇已报,严乐瑶也收到应有的惩罚。
现,当母亲的爱护自己子女,也理所应当,刚好她是真的要去找她师父,顺便一问,她师父帮不帮,可不归她管了。
“好,好。”周瑛听着她的回答,安了心。
“今日,是本宫对不住。若治好瑶瑶,必会重谢!”
“不必。青儿告退。”她说着,对一边欣喜若狂的皇后作了揖,苏沉轩也微微鞠躬,二人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