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赖汝青站在门外喊了一声,然后没等里面人回答,就把苏悦歆往里面推。
她紧张极了,一边用为难的表情求饶,一边死命扒着门边。
两个人僵持了很久,突然发现里面并没有声音。赖汝青疑惑的放开了她,然后一起走了进去。
“二师兄?”
没人回答。
锅上还煮着东西,桌子上也放着切好的菜,但空无一人。
她们穿过厨房,向后面走去。就听到“呲呲”的声响,伴随着有些呛鼻的烟味。
赖汝青正想出声,旁边苏悦歆拉了她一下。
“之墨哥哥,好像在烧纸。”
可不是。她们探头仔细往里看,有一个小牌位,关之墨正跪在那烧香。
赖汝青皱着眉咬了咬唇。
她想起来了,今天是大师兄确认失踪的那一天。
在后面悄悄站了许久,就看到关之墨起身拍了拍衣角,准备回厨房继续做饭。
“哦,来了。”
他看到两人站在那里,动作停了一下有些惊讶,但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路过她们继续去做饭了。
他们都不知道,自从大师兄失踪后,每年关之墨都会在这个时间跪坐在那儿。
不过就是前几年他都没回来,他们也就看不到罢了。
“二师兄,这次又给我们做的什么呀!”
赖汝青看他不想多说,也就没问,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
她这一说啊,也把苏悦歆带到这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要被整个香味笼罩,刚用过膳的肚子,竟有些空荡荡了。
“对啊,之墨哥哥。这个正在锅里的是什么啊,好像从来没见过诶!”
她们都看向这个锅里,整滚着泡儿的粘稠紫色的东西。像是粥,又不太像。
“太极芋泥。”
他说着,用木勺搅了几下,把下面一个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丸子,翻了上来。连带着还有紫色、白色的泥状的东西。
她们倒是听过芋泥,好像是用芋头搅成糊做的,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好吃。
想着,关之墨盛了两勺给她们,“尝尝。”
她们这才看出来,为什么叫“太极芋泥”了。碗里,一半紫色一半白,还放了两种颜色丸子,像极了太极图。
苏悦歆不疑有他,先拿着勺子尝了一口。
“呼呼…哈—”
刚出锅的东西,太稠不好散热,她一口吃进去差点把嘴给烫肿。她一边“呼”着,一边还用手在外面扇着,余光看向关之墨的时候,感觉丢人死了。
好不容易咽下去,也没尝出什么味,全是疼的感觉了。
赖汝青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敢笑出声,轻笑着端起了碗。
有前车之鉴,她狠狠的吹了几下,才小心翼翼的放到嘴边。
“嗯——”她刚到嘴边,那个稠稠的芋泥就化在嘴里,紫色的好像还是用紫薯做的泥,带着甜甜的糯米粥,是人间美味了。
赖汝青满眼崇拜,她又想让二师兄教她了。
“不行。”关之墨看了她一眼,就知道她想干什么,直接拒绝道。
苏悦歆在旁边,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语。
“之墨哥哥,可以教我做吗?这个感觉好好吃啊。”她嘴好了一点之后,又偷偷尝了一口,太好吃了。
关之墨看着她闪亮的眼睛,不可察觉的点点头。
赖汝青“哼”了一声,“二师兄真偏心。”
不过她倒也没真生气,看他们两个在那里愉快的交谈,赖汝青默默走了出来。
“师父。”
她见**子在泡茶,上前叫了一声。
“怎么,看见你师兄在悼念他哥哥了?”
没等她说,他就知道她想说什么,轻声叹息的问。
“嗯。”她也缓缓回答。
然后**子拿了一幅画像,在她面前打开。
上面是一个男子的全身像,头发冠起,眼眉上扬,手持一把长剑,昂藏七尺。
不过,她仔细去看,面容像极了她的二师兄。
“这是你大师兄的画像。”他缓缓收起来,“他曾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关家兄弟二人都入我门下,天赋异禀,我一心要把毕生所学都教于他们。他们也确实很争气,但是…”
他说到这,便不说了。
赖汝青知道,之后就是大师兄随师父去平峰山,路遇凶险,两人分头行事,最后却没有找到大师兄。
从此就再也没有找到。
**子其他的没有多说,但所有人不知道的是那次的遇险,是关墨尘一手策划。
他们唏嘘感叹,转眼所有菜就上齐了,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的争着。二师兄虽然做饭一流,但每次如果不是小师妹来的话,他是不会做的。
所以他们都珍惜的很。
“快来啦,今天二师兄又做了新玩意儿,看着就赏心悦目!肯定更好吃!”
“诶呀,这小师妹要经常来啊!小师妹一来,我们就像是过年!”
其他几个师兄吆喝着,都跑了过来。
苏悦歆也在关之墨身后走着,开心的端着一个又一个菜。
其实能见到关之墨已经很满足了,没有想到还可以吃到他的菜,更能让他手把手教她做。
刚刚苏悦歆和他单独在厨房的时候,根本都没心思学,心猿意马的全在想一些没边儿的事。
“来,歆歆也快来坐吧。你是来玩的,做这些干什么。”赖汝青上前把她手里的饭端过来,让她别忙,然后叫了几个师兄去帮二师兄。
平常就热闹的地方,这赖汝青她们一来,就更热闹了。
同一时间的辛肆客栈,屋子不透一点光亮。
一个男子面对着墙壁坐着,浑身痉挛,肉眼可见的冒着冷汗。
他努力稳住自己的手,端着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黑色膏状物体。左手轻轻的在发际线扣着什么。
如果现在有人在他旁边,绝对要吓晕过去。
只见他一点点的沿发际线,撕下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面皮的里面还粘着黑红的烂肉。
他随手把面皮扔进特制的水里,整个面皮就消失不见了。
而他的脸上,一块一块全是已经溃烂的肉,深到露骨。有些地方,甚至因为坏死的肉太多,竟爬着两三条的蛆。
男子对此好像见怪不怪,用手把上面的脏东西弄掉,重新端着那碗黑色,慢慢的抹了上去。
直到上面所有坏死的部分都被糊住,他才又从看似什么都没有的清水里,把面皮拿出来。
上面的污秽已经消失,水里飘了一层血黑色。
他慢慢把他戴上,脸上顿时变得光洁无瑕,露出了有些稚嫩的脸庞。
若是现在赖汝青在这里,一眼便能看出,这是一直要和他们合作的,陌彻。
陌彻把那些东西都收好,站在窗前,深深的不知道往远处什么地方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