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什么？！”

严菡翎不敢置信，以为自己听岔了。

“姐姐要是舍不得，不用全给。把折扇给你父亲就行了。”

她说着又扇了一下。

这上面的香味，这香味…！

赖汝青眼底满是惊愕。

“怎么…怎么了，青青？”

“啊…”她回过神来，“没事啊！什么时候把这个给舅舅啊。”

其实她有点不想给了，这把扇子能查的地方太多，她自己费些时日也可以查到点什么的。

“父皇不会因为看见了母妃的相貌，就大发雷霆吧？”严菡翎忐忑道。

赖汝青也不知道，不过她知道给了以后，她的皇帝舅舅一定会查的。

到时候真查出来个什么，他第一个知道，也不会被说是栽赃了。

她可不想再顶这种莫须有的罪名。

偏殿中，严沛卿倚在龙椅上，手扶着头慢慢的揉着。

自从开始和秦菡有嫌隙，他的头就时不时会疼一下。

也不钻心，就是脑袋里会忽的冒出来很多，荒唐的事情。时间久了，就越发频繁了。

倒也不是没找御医看过。

可那些荒唐的想法又怎么开口和外人讲？他便只能说自己劳累头疼，药不对症也就没法好转。

正在焦心的严沛卿，听到外面有些动静。

门口的太监小步跑上来，“皇上，二公主和苏夫人来了。”

他摆手表示知道了，然后理了理衣服，坐的板正。

好容易和女儿又亲近了些，他不想让她忧心。

“父皇。”

“舅舅。”

两人刚踏进殿内，人还刚见个影儿，就迫不及待的叫道。

严沛卿欣慰一笑，应道：

“你们有空看朕这个孤寡老头了？”他又笑道，“朕可还记得，前些日子青儿跑去你姐姐那好几回，都不知道来看朕一眼。”

他说是笑着，眼里还是有失落。

赖汝青早就想到，舅舅会拿这个来“数落”她。不知道从哪里就变出来一个翠绿的玉瓶子，上前把这个给他。

“舅舅，知道你喜欢喝甜的。我专门去我师父那里讨的玉液金浆。这个季节产的蜜浆浓郁又香甜。”

她把瓶子递给高公公，笑着退到严菡翎身旁。

严沛卿一听，眼里直闪光亮，着急的让高卫福递过来。

他打开瓶子闻了一下，立马感觉一直烦闷的心情都一扫而光。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终于得到糖果的孩子。

闻完看了一眼台下的人，感觉自己是有些失仪，连忙咳了两下，又端坐起来。

赖汝青看着只觉好笑，“舅舅。”她叫道。

严菡翎在一旁听见这一声，也有些紧张。她知道她将要说什么。

“今天来，我们是还有东西要给你的。”

她看了一眼高卫福。

十分有眼色的大卫总管，悄悄让所有人出去，他也把门带上。

严沛卿一看架势，感觉不简单。

眼神如炬。

她从腰后拿出了那把扇子，没有打开，把它递给了严沛卿。

他拿到手上掂量了一番，觉得做工很是熟悉，左右看了看把它展开。

“？！！”

他同赖汝青她们，第一次看到这个折扇时的反应还不一样。

打开后惊的没拿稳，差点掉在地上。

“这是之前在集市上看到的。当时我觉得十分像表姐，就买来了。”

看他把扇子慢慢握紧，赖汝青继续说：

“当时买来，看它的成色和扇面都是出世不久的。所以便想拿来让舅舅看看。”

严菡翎也在一旁，偷偷看着他的反应，见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发雷霆，只是满脸的震惊，她悄悄松了口气。

严沛卿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面色凝重。

他用食指轻轻抚了上去，轻柔到像是在摸一个易碎的真实的脸。

“阿媆…”他轻喃。

碰到的时候，他就发现这个扇面，用的是宣阳最好的纸。颜料则是宣阳旁的汶州名扬天下的，汶州六色调制成的各种颜色。

颜料虽然产自民间搭配，可宣阳纸确实官之用品，所有都归皇家管理。

这么重要的纸张，除了一人，其他人都没有资格调配和使用。

答案呼之欲出。

严沛卿下意识把扇子抵在下巴，一丝熟悉的香气便直冲脑门。

他顿时头痛欲裂，一下没站稳，栽到椅子上。

“父皇！”

“舅舅！”

两人话音刚出，已都上前几步，在旁边扶着。

他坐稳，像两个人摆摆手示意无事，然后看着赖汝青的眼睛，深不见底。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与谁有关了？”

她还虚扶着他，抿嘴没有说话。

其实当时闻到这个香味的时候，她就已经有所怀疑了。

不过她不确定，这是巧合还是露了马脚。

她也不清楚是几个人，为什么要把失踪多年的，早被人遗忘的人，画在上面。

严菡翎不太明白。

她从严沛卿手中拿过扇子，放在鼻尖轻轻吸气。

“？！”

“是周皇后常年用的熏香。”赖汝青沉声，肯定道，为他解了疑。

因为常年用，她的香又是加了很多自己调制的花香，不仅留香久还十分耐用。

所以，要么就是她也同赖汝青一样在集市上见到过，研究了一番，要么就是从她这里流到集市上。

他们甚至可以直接排出，有人嫁祸这一说，因为想要完全同周瑛的香味一样，简直难如登天，很多东西是她加进去，特意让别人模仿不来的。

可是，太过明显。

三人知道以后，就都想到了这个问题。

答案太过简单，便显得不同寻常。

如此便猜出来的结果，起码以一国之母的城府，不会犯下这种低级错误。

可，又是谁能染了如此浓烈的香气，直到扇子至今都还有残留的味道？

！！！

赖汝青想到了，但她，不能说。

她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可能皇后娘娘是和我一样，在哪里看到的吧。”

她只能这么说。

严沛卿找不到其他理由，也只能点点头认同。然后从它的做工材质着手查起。

那把团扇没有一并拿出来，还真是阴差阳错的干了件好事。

这两把扇子，确实不是出自一个人，两把虽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可真放到一起查，便是查不出来什么了。

“青青，刚刚你是不是又想到了什么？”

严菡翎一直在观察她的反应，一眼就知道方才她没有对父皇说实话。

赖汝青摇摇头，“我还不敢确定。待我明天去见一趟皇后，才能真的确定。”

她不敢贸然的就把自己猜测的说出来。

尽管这两个人的行为，已经让她们不再相信，但多年的情感放在哪里，免不了会感情用事。

她要先试验一番，才知道是不是这样。

“姐姐明天可以陪我一起去见皇后吗？”

赖汝青知道那天把她吓得够呛，若是不行，她也不强求。

“好。”

她答应的很爽快。

她也想为自己的母亲，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