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宽敞的长宁大街异常拥挤。街道两侧店铺,开门迎客的时间比往日早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客栈酒楼,路人进进出出,十三分的热闹。小商小贩也是早早就支起了摊位,叫卖声和招呼声络绎不绝,殷勤中颇显欢愉。放眼看去,望不见尽头的大街上,欢声笑语不断;山脚下的村落人家,袅袅青烟在晨光中悠远绵长,远处太一山在云雾中若隐若现,安逸中尽显繁华,让人觉得尘世长宁莫过于此。
“老伯,这般热闹,可知是何故?”
买糖人的老伯闻言抬头,见是一个漂亮的女娃。声音爽朗,眼神清澈,不似那些骄纵的世家小姐,神色间也没有修行者眼中的鄙夷,看似玩世不恭的姿态,却自有一股贵气,就像先生那般的尊贵,但是有比先生更加随和。老人家心下对这小女娃也有了好感,态度温和,停下手中的活计。眼睛笑眯成一条线了,语气中满是傲娇:“小女娃初来长宁吧,你可是赶上热闹喽。”
“愿闻其详。”少女往一边的台阶上一坐,顺手拿过一支捏好的唐人放到嘴里,一幅坐等听书的架势。
老人家看着少女肆意的姿态,虽然处处透露着不羁,但是眼底始终保持清澈和真诚。更加欣赏了,也不介意她吃完东西给不给钱的事,开始为她解惑。一边说,一边还不忘继续手中的活计,对前来的可人也是满脸慈祥。
“要说这长宁啊,盛名有二。东皇书院当居首位,据说是太一老祖东皇太一中年所创,千万年积攒下来的珍品数不胜数,绝世功法秘宝什么的是应有尽有。最主要这太一山东皇书院是仙家所尊道门礼法的起源之地,修行者都说听先生讲学一日,离天道近一步。这回你该知道为何无数名门修士挤破头地往太一山里钻了吧。但是太一山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哦,你这娃娃该不会也是来考试的吧。那样你可是来晚喽,今天最后一天,也是最终的武比,只有餐巾勤勉的选拔才有机会参加比武。”
“那还真是可惜了。”少女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继而又问:“那另一盛名者,是何?”
“呵呵,这另一名啊,当然就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灵韵公子了。老头看你也是的位世家小姐,不会不知才是。”老人家疑惑的看了少女一眼。
少女摸摸鼻子,笑着说:“自小闭关,第一次出来见世面,还真不知道您说的灵韵公子是何方神圣。”
“呵呵呵。要说这灵韵公子吧,也是这几年才被推崇起来的。他的美谈够你听个大半年的,我老头就简单说吧。他啊是太一山山主的幼弟,明执卿。身负绝世神剑问心,剑出只为天下不平事,不问贵贱,不问强弱,只论公道。因此世人尊他一声‘灵韵公子’。”
“嗯,听起来是个好人。老伯您给说说这东皇书院招生的事吧。”话落,少女拿过老人家放在小木凳上的茶壶,倒上一杯递了过去。
老人家脸上的笑着,端起茶壶咕噜咕噜的喝了一大口。继续乐呵呵的说道:“着东皇书院招生,每隔十年举行一次,称为东皇缘,招生的条件十分严苛,最主要年龄必须得在三十岁以下,每一届入山的学子都超不过百人,且每个世家只有一个名额。也是中云一等一的盛会,届时大陆上几乎所有的青年才俊都来了。你也看到了,到处都是人,不热闹都不行啊。”
“有点意思,每个世家只有一个名额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点啊。”少女手中的紫玉短萧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胸膛。
“呵呵,这样不是更公平一些。”老头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似乎很是骄傲太一山能有这样的限制。
“也是。”随即起身,少女拿出几块碎银子递给老伯,说道:“耽误了您的生意,这个算是赔偿。”
老伯见她起身要走,喊住她,伸手把她给的那几块碎银子递回去:“就算我把这摊子卖了,也不值这些钱。姑娘拿回去,初来长宁,有的是花钱的地方。”
“去茶馆听人说书还要付账不是,我说值那就值,您只管拿着。至于我嘛,不差钱。”说完挥挥手转身朝着前方人流涌去。
姜卿想着老伯的话,一路走一路看。不愧是道法起源之地,不光人杰地灵,连空气中都能闻到书香之气。瞧瞧,那花坊的姑娘们唱的都是“不见君兮,心如枯槁;既见君子,思之如狂”这般有深度的曲子。再看看来往的行人,叫卖的商户,虽然声音高亢嘈杂,但是言谈举止皆不失礼数。当然也少不了修行者自视甚高,普通人自觉矮人一截的现象,这太一山的法礼教化真是矛盾。既然接纳了普通人,为何又要刻意区分?
日光西斜,姜卿终于挤到传说中东皇缘的比武现场。一片深陷的莲湖的中央悬着一方高台,高台就是比武场。围观的人依次超后方逐阶而立,可以清楚地看到比武场上的情景,可以说是最公平公正不过了。
此时高台上站立着几十个少年郎,年纪小的比她大不了几岁。她依次看过去,看见那一袭红衣的少年,果然如姐姐说的那般骚包,看着就喜庆。还有不少“熟人”呢。嗯,单向熟悉的熟。他们对面是这一位长者,手中握着卷轴,此时已经缓缓打开。
“接下来宣布此次武试的前十名。第一名,孟汀舟。第二名,项华。第三名,相诗诗。第四名,季明阳。第五名,云熙。第六名,严兮河。第七名,林洛。第八名,元丰。第九名,司空楠。第十名,莫远游。”
随着长者依次念出十人的名字以及排名,围观的掌声一波接着一波,周围的喧闹声也是一波高过一波。长着抬起一只手朝下压了一下,众人见此都安静了下来。长者才继续道:“此次合缘者六十九人,前十名留下。其余人跟随左边的先生领取学院物资,直接入山即可。”
话落,一边走来一位年纪稍大一些的少年,将其余五十九人领到别处。
“首先恭喜各位名列新一届东皇榜,接下来领取学院作为奖励发放给你们的特殊奖品。”
台下众人欢呼,或羡慕或激动。
“这几大世家都有年轻一辈的人来,为何不见辞云谷弟子参赛?”一名修士看着台上众人,心下羡慕。既而问旁边的道友。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传言姜二小姐幼年天资聪慧,可是从没人见过,说不定这些年长残了呢。哈哈哈。至于那位大小姐,身不能聚气,废物一个,来了也只是给辞云谷丢人罢了......”
砰地一声巨响,刚才说话的那人整个身子倒飞出去,砸到比武场边缘,跌落莲湖。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怔的回不过神。距离稍近的纷纷退散,姜卿的身影很突兀的出现在众人眼前。
“长宁禁止私斗,难道你不清楚。你是什么人?”那位长者一双虎目圆瞪,威严的盯着姜卿斥道。
“坏了规矩,是我的不是。”姜卿说着先行一礼,表示认错。而然画风一转:“只是初来乍到,忽听有一狂妄之徒在此地乱吠,便忍不住出手教训一番。省的污了长宁的清净,将功补过吧。您继续,继续,呵呵呵。”
长者被姜卿噎住,一时竟也说不出她的错来,也忘了将人捞上岸来。
等旁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湖里那人自己爬上岸来,一身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