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玲珑在房间内怔了怔,想必是泡澡的缘故,亦或者是习武需要体力的缘故,她是真的饿了!但是,门外之人是慕言,是那个不苟一笑的慕言,是那个心思难以捉摸的慕言,是那个似乎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慕言……
总之一句话,那是她不想过于依赖的慕言!
若是有一日自己不能控制自己的情感,而任由它肆意长大的话,那样会一发不可收拾,亦会让自己极为可悲罢了!
她不愿意那个样子!
她瞧过一些戏本子,一个人为了另一个人茶不思饭不想,最终却是另一个人的累赘,她不想让自己变得这般可悲!当然,世上总是痴情女子大于男子!
一点朱唇万人尝,怎能配我这状元郎!
这便是痴情女子的悲哀罢了!
甘愿付诸一切,却落得个不值得的下场!
世上本来没有这个道理,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而被喜欢的人却要承情一般!正比如慕言将自己拾回来,并不是他怜悯自己,而是因为自己有可用的价值!
在傅榆山,在万圣教待了三年,她自是知晓应该将自己放在一个正确的地方!那便是自己只不过是慕言用来练习武功的工具罢了!切不可在外人面前流露出不该有的心思!
每日清晨睁开眼睛第一件事情,玲珑便是这般告诫自己,那是慕言,那是自己的师父,再无其它!
有些事情,从一开始便输了,且输得彻底!
自己要做的便是,不能让自己输得更惨了!
门外的人显然没了耐心,带有一丝责备的语气:“你在干什么?”
慕言说完这句话后,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他果真不知道该怎么同她相处了!
玲珑赶紧拿着白布,赶紧擦擦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随即赶忙出来了!望向慕言,自是对上了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抓耳挠腮地道:“头发有些长,不容易干!”
委实是一番解释!
慕言点了点头,道:“过来吧!”
玲珑穿着纬地长裙缓缓走过来,倒不是她故意穿成这样,而是因为她干净的衣服唯有此一件了!待她坐下后,不禁长大了双眼,一脸错愕!这里的吃食似乎依旧是原先的模样,慕言似乎在等她!
慕言不留痕迹地瞥见她一眼,淡淡道:“吃吧!”
玲珑吃了皮蛋瘦肉粥,同之前在御宝堂吃过的粥味道很相似,亦是美味!果真,同安若相比,显得她一无是处!要说这厨艺,玲珑是真的不喜欢钻研这些东西!早些年,成夫人教授她读书写字,插花,女红……却是没有教授她厨艺!因着她当时便说过,她实在是不喜欢厨艺这个东西,希望成夫人不要为难她!后来,成夫人亦真的没有为难过她!
尽管后来知晓慕言其实在吃食上颇有讲究,她亦是不想学!一是她真的没有兴趣,二是她做这些未免太刻意了些!更何况,慕言堂堂万圣教的少主,自是有数不尽的钱财,想吃什么只要有银子便可,何须她多此一举!
再说,她做的烤鸡,至今也没有遇到有人比她做得好吃!以此,她可以安心地洋洋得意一会儿!
慕言漆黑地眸子随意地转了转,不经意地问道:“这粥好喝吗?”
“好喝!”玲珑不解思索脱口而出,那是她下意识的回答!本来就因为肚子饿了,此粥软糯可口,很对玲珑地味蕾!
慕言浅笑了一会儿,不曾说话!
二人沉默良久,各自喝着粥!
当然,俩个人各有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这是一个露天的温泉,时不时有微风拂过,好在这里并没有植被,要不然单靠她还有安若,怕是清理不干净了!
月亮很大,很圆,同时很亮!周遭一切蒙上了一层银灰色,给人一种意有所指的朦胧感,亦是朦胧美!只是,微风拂过的时候,没有闻到阵阵花香,却是遗憾地紧!
此刻,良辰美景,只有良辰,没有美景!只有眼前之人,却无未来之心!说到底倒是有些遗憾了!
尽管她喜欢这样的良辰美景,可是对面之人却是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其实,她很是明白慕言此刻的处境,万圣教说是一群杀手集中营,但大多是褚朝的旧部,因此,他们都很尊敬慕言,同时亦给慕言一种无形的压力!同时,那亦是慕言的责任,慕言需要引领他们推翻薪朝还有陈国的统治!
这无疑是一大难题!
尽管慕言并未给她说过这些,但是她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自是知晓了诸多事情!
说实话,她亦是为难,尽管她知晓她并不是成家真正的女儿,亦有可能不是薪朝人,但是她并不想发动战争!
若是可能的话,她愿意保持一个中立的态度!
但是,这显而易见是天方夜谭罢了!
玲珑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轻若蚊吟,却还是被慕言听到了!慕言右手抻着下巴,仔细地打量她,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玲珑这才回过神来,许是自己以为无声的叹息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却并非是无声了!她抬起头来,望着慕言,撑着一丝笑意,思量片刻,笑道:“这粥倒是挺好喝的,安若什么时候有了这等手艺?”
对面之人的眼神却是愈发清冷了,不知是自己的话不合时宜,还是自己不加肆意的撒谎而被人拆穿了?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慕言此刻的神情有些难看,尽管还是那张俊脸,尽管还是那张具有贵族气息的脸,尽管还是慕言的脸……却丝毫让人感知不到亲近感!亦或者他最近的压力大了一些,压得他踹不过气来!
据她在傅榆山,万圣教三年的时间察言观色来看,慕言早就到了娶亲的年纪!因此,那些部下明里暗里地提醒他多次,却是不曾见到慕言娶妻生子!据说,慕言每每是以“大仇未报何以家为”为借口,最终都是不了了之!
可是玲珑却知晓并不是这样的,慕言想的是,若是他死了并不想留下孤儿寡母留存于世,那样太孤苦了!他自己是一个孤儿,便是深谙此感觉!
孤独地可怕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