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房间后,慕言自顾自地打了一大盆水,然后放进稍微还算干净的锅里面,然后自顾自地开始煮开水!
玲珑则是累极了,在桌子旁呆呆地坐下,然后用右手支撑起自己的脑袋,睡眼惺惺,最终,她熬不下去了,只得关上眼帘,双眼阖实,最后沉沉睡过去!
若是她身旁没有慕言的话,她断然不会睡得这般深沉!
也唯有慕言在身旁,她才敢做出诸如一系列的荒唐之事!只因,慕言除了言语上偶有苛责之外,并无本质上的责罚!
她很信任慕言!
待慕言烧完水之后,走进屋内,便是见到了一位趴在桌子上露出半张绝世容颜的女子!他无声地笑了一笑,随即向前走了几步,走到她身旁,然后搬来一把破烂不堪勉强还能坐下的椅子放在靠近她睡着且露出半只眼睛的方向,怔怔地望着她,似有深思,却是不曾深思的模样!
他倒是十分贪恋这种感觉,这种恬淡自如,却又夹杂着一丝丝欣喜的感觉!他的人生本就灰暗,原本打算就这样灰暗下去了!奈何,他无意间捡到了一名小徒弟,且他的小徒弟似乎很是信任他,这便足够了!
他想起他的小徒弟那次一本正经地同旁人问道:“若是有人心甘情愿陪着他呢?”他当时亦有过一丝悸动,不管是出自于他的小徒弟的关心,还是同那人之间言语上的逞能,这偶读没有关系,不妨碍他听到这句话本能产生的欣喜!
他生来便是太子,后来亦是亡国太子!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该怎样对待自己喜欢的女子,饶是母亲亦不曾!因此,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同自己喜欢的女子相处。
他曾做过努力,例如送她一个香囊!那香囊是他仔细斟酌,万般挑剔之下的成品!虽说顾客是上帝,那位老板在他几次的挑剔下终是没了耐心!只不过定金已收,他只能硬着头破继续制作下去!
当最后的成品出现的时候,他满意一笑,那位老板本能地呼出一口气,似是卸下了心头的重担一般!
当时,他亦有些尴尬,知晓自己的确是诸多挑剔了些!但是,他既是送人便必得送最好的,次好,次次好都不好!
最后在老板的恭维之下,他讪讪地走出了老板的大门!
只是,她似乎并不是很喜欢那个香囊,唯有送她那日她才瞥了一俩眼,最后却是不曾在她的身上闻到过那个香味!许是不知在哪儿弄丢了吧!他曾暗暗地生过气,却是不曾明言,而他的小徒弟一无所知!既是送给旁人的东西,再斤斤计较地同那人论述一番,这典型的不是他的风格!
他已经许久未这样认真打量过她了,她小的时候,他还抱过她!那个时候,他年纪也不大,自是不曾关注到那一层次上!后来,等他关注到那一个层次上,却是未能这样靠近她的身旁认真打量过她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问一句,“当初,她是不是无路可去,才会跟在自己身旁的?”但是,他显然没有问出口,他怕听是的!亦或者她反问一句,你放我离开?她脸上一脸震惊的模样!
每当这个时候,他便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极其胆小的男人,还未得到便已经患得患失了!
再者,自己亦是刻意疏离!
师父说过,他必须将他的精力全部放在复仇大业上,不可放在儿女情长上!他知晓师父那人,说得出做得到,若是让师父知晓自己这般心思,他真怕师父从此便不再给她解药,让她渐渐毒发身亡!
想到此处,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相信他一定会找到血乌,相信她一定能够解毒!她若是救这般死了,那自己这么多年都不是枉费了吗?枉费了他甘心屈居人下,帮陈嫣做了几件事情;枉费他掩藏住自己的心思,不让师父发觉;枉费他刻意地小心翼翼地守候了吗?
他隐隐之间察觉到他的师父俨然对他失去耐心了!这三年来,他几乎是毫无作为,完全是浪费时间罢了!当然,事实上,他的确是毫无作为,完全浪费时间了!无怪乎师父责罚,是他自己没用,没有达到师父的要求罢了!
他想象过告知师父他不想复仇时候的情形,怒不可遏?心灰意冷?亦或者是万般嘲讽?
……
这些都不足为据,他就怕他的师父迁怒于旁人罢了!
其实,他亦知晓自己很是不堪,可那样又能如何呢?即使他努力报仇,又能如何呢?最后,他只能落得一个凄惨的下场罢了!要知晓,他本就不欲身处庙堂之上,同他的母亲一样,不欲身处后宫之中!他多多少少知晓自己的母亲是如何死的,抑郁而亡!
这世间便是这样,想要的与想给的若是不能匹敌,对于双方来说,都是灾难!而他的父皇还有他的母亲便是这样的俩种人。最后,二人都没能有一个好下场!
忽然,他的小徒弟不知梦到了什么,哼了一声,他无声地笑笑!她似是说梦话了,却是听不大懂她说的是什么!即使她离开西口多年,说梦话依旧是西口的口音,一时之间,他未能立马反应过来!
忽而,来了几只蚊子,她许是察觉到了,在身上乱挠挠,一不小心,她扯乱了本就单薄的,看起来有些不成体统的外衣,露出她大半个洁白无瑕,且有些性感的锁骨!他不禁觉着嗓子干哑难耐,不自知地吞了一下唾沫!但是,他的视线却是不曾离开,在这一刻,他起了一种不好的心思,一种难以言喻的燥热充斥着他!他的眼睛里满是欲望,却是下意识地握拳紧握,可以地压制住这种欲望!
他想:他真的是疯了!
他缓缓地站起身来,来到后院,打起一桶凉水,自上而下地往身上泼,这山中的井水向来清凉,夜间更是如此!他缓缓地闭上双眼,身上顿时一阵凉意,似是一下子盖住了这种有些难以言喻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