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衍没法否认言修所言非虚！事实上，言修所言字字真切，她的确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但同时她又向往着安定闲散的生活，就能轻易地将那些负面的情绪摒除到脑海外！偶尔午夜梦回的时候，她又能咬牙切齿地想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她不否认自己是一个矛盾的人，她也不否认自己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她更不否认自己是一个没有用的人……可是，那又如何呢？

她只不过承受了成家的教育，她没法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人罢了！

成衍轻叹了一口气，她指着前方那些人，“那你说那些人对垒多时，为何现在还没有动手？”她顿了顿，叹息道：“还不是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若是有十足的把握，你现在就该在茶馆喝茶，而不是在这里同我聊天！”

言修气笑了，虽说眼前这个女人说的是实话，且是听了毁让人心烦意乱的话语，但他至少听到的是真话！他想了想，“或许你说得对，那我们现在打一个赌，你说他们今天会不会打起来？”

成衍嗤地一声笑了，她为什么要回答这样无聊的问题？随后，成衍便转过身，望向前方的队伍，她的视力极好，其实早就看到了慕言，当然还有他身旁的芮谨希！说是不怨恨是不可能的，但是现如今她仅仅是看到了慕言，便已经满足了！

言修本想说些什么，看到了成衍的视线，追随成衍的视线望过去，却是发现了言齐的脸！蓦然呼吸一滞，莫名其妙地叹了一口气！

诚然如她，即便恨意更甚，却始终下不了狠手！

言修装作不经意露出了一个手势，随即薪朝的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受到了偷袭。这种本在箭上不得不发的情况下，俩方关系愈发紧张！有了这么一个导火索，俩边迅速打起来了！

成衍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隐隐觉着应该同身旁这人有关系！她偏过头狐疑地望着言修，却看到那人一脸淡定的神情，咽了咽口水，并未说什么！

言修自然是看到了身旁那人的眼神，他直接无视掉了！

俩军对垒，厮杀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头，俩军这才暂时停止了战争！双方都没讨到什么便宜，死伤无数！

身旁戏谑的声音传来：“看到言齐为了救那个女人奋不顾身，你有什么想法？”

成衍内心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她这般来找虐是为了什么？她虽然接受了慕言成婚的事实，但看到他们心有灵犀的那一幕，她还是咬紧了牙关。若是芮谨希堂堂正正地同慕言在一起的话，她想她不会有那么多的怨言！

可芮谨希却是生生地算计过自己，当然对于芮谨希来说，她想她并未算计过任何人，她只是“好心”罢了！若是芮谨希当真没有一丝虚情假意的话，就不会任由她被带进了东洲王宫里！

那是什么地方，岂能是一般女子能进入的地方？

时过境迁，她明白得太晚了！

言修不依不饶地说：“心中泛酸吧！”言修轻叹了一口气，“现如今知道他们夫妻和睦了吧！”

民间有过这样的传闻，东洲公主夫妇二人琴瑟和鸣，惹世人艳羡！当初，成衍噗之一鼻过的，现在看到嘲讽的人只能是自己罢了！

她的确为慕言找过诸多借口，可每一次见到的事情都会让她怀疑自己所思所想真的是正确的吗？

譬如现在，她以为在慕言心中，芮谨希不重要，同当年的陈嫣公主一样，是不重要的！可是今日看来，芮谨希在慕言心中是重要的，且是极其重要的！

成衍鼻头一酸，就想流眼泪！她现在俨然长大了，还会下意识地控制眼泪什么时候该流出来，什么时候不该流出来！现在，这眼泪断然是不能流出来的！

成衍暗暗地叹了一口气，“即便我说心里不好受，你也不会放过讽刺我的机会啊！”

言修一惊，他倒是没有想到成衍竟这般坦诚！他想了想，“我不会讽刺你，你表现地很好，至少没有矫揉造作地说些无望的话语！”

成衍轻笑了一声，“你说我要是光明正大地杀了芮谨希的话……”

言修瞪大了眼睛望向成衍，那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震惊！

成衍嗤地一声笑了，“其实，我同她这一场战役是退无可避的了！从前，我从未想与任何人为敌，即便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报仇，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度过余生罢了！”她忽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同谁说话了，她讽刺一笑，“我跟你说这么多干嘛，话不投机半句多！”

言修对于话语里的讽刺毫不在意，他言简意赅地说：“其实我也没想怎么样，我只是想让那些人不好过一些而已！毕竟，他们这些人对我的生活造成了不可忽视的影响！”

成衍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来，她怔怔地望着言修，半晌说不出话来！

言修轻叹了一口气，“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李如言没有死，同我合作的人是他！”

这似乎太匪夷所思了！

成衍瞪大了眼睛望向言修，她认为言修说的这些话有些莫名其妙，她不解问道：“你为什么同我说这些？”

“为什么？”言修嗤地一声笑了，“人有的时候不该这般拘泥，若是李如言出现的话，你就有大把的机会上战场！在战场上，那就要各凭本事了！你有信心能对付得了芮谨希吗？”

成衍从来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她还没有同人真正对打的机会！慕言教授她的法子是：能逃则跑！是以，她还没有同人对练的机会！

言修似乎看出了她的疑虑，他毫无顾忌地拍了拍成衍的肩膀，告慰般地望着她，“其实你的武功应该不错，至少我没有必胜的把握！”

这是什么逻辑，成衍不大明白！

对于这个问题，成衍不想继续讨论下去了，她轻笑了一声，“那你是想说自己太弱了，还是想说我太强了！”

“我只是想劝你悠着点儿！”言修笑了笑，“你的武功是怎么恢复的，你应该清楚，你可不是想要再换一次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