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枫听得是云里雾里的，却也知道身旁这个人过得并不好，他有一丝伤感！他叹了一口气，“那你为什么不去找你信得过的人呢？”

譬如，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即便那个时候他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皇子，想要保住一个人，那还不容易！

成衍想了想，“信得过的人？有些人并不像外表那般可信，更何况找也找不到的！”

李如枫思虑良久，找也找不到，他突然想起身旁这个人同李如言熟稔的模样，他试探性地问道：“慕公子，那你同谦王殿下是怎么认识的呢？至少看起来，你很信任他！”

而且看起来，俩个人像是相识多年的模样！至少，李如言从未说过自己在外有什么朋友，更没有所谓的朋友来上京城找过他！

成衍依着这个问题想了想，认真地说：“那个时候我很穷，承蒙谦王殿下不弃，曾请我吃过几顿饭！”

李如枫瞪大了眼睛望向成衍，满眼写着不可思议俩个字！

成衍却是笑了笑，“我以前很穷的，我同谦王殿下初次相遇，那个时候我在街上徘徊了许久，想必谦王殿下看出来我没有钱吃饭，这才请我吃饭的！”

李如枫似是刷新了三观，他的那个弟弟怎么可能会这般热情？但身旁这个人不像是在说假话，他小声说：“那你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钱吃饭？”

成衍蓦然笑了，“宸王殿下，吃不上饭的人很多，不止我一个！”

李如枫吃瘪，脸上热燥起来了，想必已经红到耳后根去了！幸好现在月色暗淡，倒是让人看不真切！他尴尬地笑了笑，“慕公子所言甚是！我倒是对慕公子挺好奇的，你这次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成衍不假思索脱口而出，“我来这里是为了私仇！”

明眼人一看就该知道他不重名利，若是不说点真话，还真不好兜圈子！即便李如枫笃定她就是成衍那又如何，只要她不承认，李如枫依旧没辙！可问题是她是女儿身，却是极容易看出来的！

李如枫倒是惊讶于她的坦诚，他开门见山地问：“你的仇人是在敌军那边吗？”

成衍下意识地点点头，她感叹道：“殿下，我所言非虚！殿下若是有疑问的话，可以问谦王殿下！”

“他知道你的事情？”李如枫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成衍摇摇头，她小声说：“他只知道我是为了复仇才出现在这里的！”

李如言当年初出现在了芮谨希的婚礼上，那也该知道自己当初那莫名其妙的身份！可李如言是一个聪明人，这一次重逢，他对当年的事情没有只言片语！这种事情提及了那便是尴尬，且会让人无所适从！

李如枫愣了愣神，疲倦地捏了捏眉心，反问道：“他就那般相信你吗？”

相信你所说的话！

成衍仔细思考了这个问题，她同李如言好像也没有熟稔到这般地步，她笑了笑，“宸王殿下还是不相信我吗？”

李如枫感到一丝尴尬，并不是看穿心事的尴尬，而是被对方怀疑的尴尬！李如枫从怀里拿出一块羊脂玉来，他当年为了帮身旁这个人，制造出来了很多吊坠，他将吊坠递给成衍，笑着解释说：“我这里有一块吊坠，算是送给你当成见面礼吧！”

成衍欣然接受！成衍自然熟悉那块吊坠，那是李如枫还有安若的定情信物！可造化弄人，自己稀里糊涂地当了这劳什子的主人，虽说只有几年，却是弥足珍贵了！

成衍笑了笑，“一看就是稀罕物件，”她抬头望向李如枫，叹息道：“宸王殿下当真是客气！”

李如枫似是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他错愕了一会儿，怔怔地垂眸望向成衍，认真地说：“你当真不认识这物件吗？”

成衍这下子沉默了，她将这东西带在身上带了许多年了，怎么可能不认识呢？但是，她却不敢说出自己认识这个吊坠，那样无意于让她再次接受自己失败的人生！她感慨道：“殿下，我自幼家里很穷，还真不认识这个吊坠！”

李如枫气得脸色都变了，咬牙切齿地说：“也是，将来若是吃不上饭了，还可以典当一回！”

“好主意！”成衍当成听不懂这话语里的讽刺，凭着李如枫耐着性子同自己说了这么多，她就知道李如枫没想杀了自己，也没想将自己怎么样！她笑着说：“那就多谢殿下美意了！”

李如枫已经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他咬牙切齿地望着身旁的人，却是无可奈何地选择闭嘴了！他当然可以呵责身旁的人睁眼说瞎话，但是他不忍，更舍不得！他是真的发现自己对身旁这个人无可奈何，无论是小时候还是现在！

忽然一阵风吹来，在这深冬时节，吹在人身上，当真寒冷地紧，他叹了一口气，“夜已经深了，回去吧！”

成衍巴不得赶紧回去，留在这里吹了许久的冷风了，再吹下去她还真是怕自己吃不消了！那时候，她经常霸占着温泉，从来没有感知到身体上有任何不适！可是离开傅榆山之后，她的身体愈发差劲，更是在当年那场大祸后，她甚至不能施展出武功来！后来因着血乌的作用，她渐渐恢复了武功！可那也仅仅是恢复武功，不代表她的身体不会愈来愈差劲！

俩个人回到了各自的军帐，来个人均若有所思！

成衍双手放在后颈处，睁眼望着军帐的上方，在一抖孤灯的照耀下，她压根看不清军帐上方是什么！她狐疑地想着，李如枫即便是认出自己来了，他又何必执着同自己说这些话吗？她当然知道李如枫的亲生母亲同成夫人是闺中好友，更是知道李如枫同安若有过婚约！但那同自己有什么关系啊！她就不相信，李如枫不知道成衍不是成家的女儿！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她甚至在想，自己同芮谨希在战场上相遇的情形。她当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不过是负责打前锋罢了，不用出谋划策！

说真的，她真的很期待在战场上打败芮谨希的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