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意瞪大了眼睛望向慕言，顿时气血上涌，胸口一口气闷不出来！他一手抱着安若，一手抚上自己的胸腔，试图缓解内心的愤懑。可惜的是，他喷出一大口鲜血，这才顺了这一口气，他厉声质问道：“是你设计的？”他顿了顿，似是想到了什么，叹息道：“罢了，这是我的报应，是我该得的，我怨不得旁人……”

慕言并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尤其在成意的身上，那不多余的善心已经恍若没有了！他居高临下地望着成意，讽刺一笑，“的确是你该得的报应，亲手杀死自己的女儿，这便是最大的报应！”

月亦蒙怔怔地看着这俩个人，这到底是怎样的一出戏？成将军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成将军的亲生女儿多年前不是已经死了吗？

……

诸多问题，月亦蒙想不通！但这毕竟是旁人的私事，他同这些中原人的私交都谈不上好，他只能当成没听到罢了！

成意似是被激进了狭缝中，半步不得移动！他似是认命般叹了一口气，他叹息道：“那言公子今日成为东洲的驸马，又是东洲的主帅，可谓对得起自己的父亲了吗？”成意笑着摇摇头，讽刺道：“若是先皇得知你是这样的皇子皇孙，想必他一回庆幸的吧！”

慕言自是能够听懂其中的嘲讽，这算不得什么，从小到大各种各样的嘲讽多了去了，现在不至于被一个叛臣的三言俩语所打倒！他望了一眼月亦蒙，语气平淡地说：“月公子，成将军可是阿衍的养父……”他嘴角噙着一抹笑，讽刺道：“养了几年便弃了她！”

月亦蒙对成衍这般关照，想必知晓了成衍同文哲之间的关系！如若不然，这一切便说不通了！慕言就是故意让月亦蒙知晓此时，若是一个番邦之臣都能公开地鄙夷成意，那会比直接杀了他的效果要好很多！

月亦蒙瞪大了眼睛望向慕言，他错愕地望着慕言，顿了一会儿，这才理清其中的关系！文哲的妹妹竟然是被成意收养的，然后中途被人弃养了……天啊，若是让文哲知晓了这件事情，文哲保不定会杀了成意的！

月亦蒙错愕了许久之后，垂下眼眸望向成意，眼中的怜悯褪去许多，剩下的唯有一丝成意杀了亲生女儿的怜悯！他指着慕言，眼睛却是望向成意的，他冰冷开口：“成将军，他说的可是实话！”

成意嘴角带着一抹笑，眼里却没有了半分笑意，他叹了一口气，“这是我平生最后悔的一件事情！”他想起成衍同月亦蒙交好的情形，他小心翼翼地试探着：“月公子，你同慕公子是什么关系？”

此慕公子非彼慕公子，成意口中的慕公子指的是慕一幕公子，也就是成衍！

月亦蒙怔愕了一会儿，他实话实话：“我将她当成妹妹！”

既然那个人是文哲的亲妹妹，他将那个人当成自己的妹妹也算是合情合理罢了！

成意笑了笑，“原来你知道她是女子啊！”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自说自话道：“她那个模样一看就知道是女子！”

成意偏着头望向了慕言，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开口了，“那言公子，你呢，你同阿衍又是什么关系？”

慕言并没有义务告知成意这件事情，他冷哼道：“那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

成意自嘲一笑，“言公子，倘若不是你的话，我相信我们成家同阿衍的关系不会变得这般恶劣！”往昔历历在目，他叹了一口气，“若说当年的事情同你没有半分关心，我还真是不信！言公子，我不管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但阿衍毕竟不是成家人，我请求你今后不要再针对她了！”

慕言冷哼了一声，“你管的倒是挺宽的！”他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了，自嘲一笑，“看在你这般可怜的份上，我便答应你！”

月亦蒙在一旁则是大眼瞪小眼，他到现在都搞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再者，身旁这个站着的人可是敌军的驸马爷，也是敌军的主帅，他们几个就这样站立在这里闲聊当真没有问题吗？

再者，这人不是姓慕名言吗？等等，文哲的妹妹可是说自己姓慕，难不成这俩个人之间有联系吗？

慕言这时候才意识身旁还有一个月亦蒙，他大方地解释道：“月公子，今日之事，你可如实奉告，必然不会惹祸上身！”

要说慕言为何对月亦蒙这般关照，想必是因为月亦蒙曾关照过成衍的缘故吧！若是再说旁的，他也找不到任何理由了！

月亦蒙怔愕地望着慕言，牵不牵连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同旁人无关！再者，即便是牵连到了自己，他身为月浦国的王子，难不成还没有一个自救的法子吗？

思及此处，他冷哼了一声！他俯身想要扶起成意，毕竟他们俩个算是一边的！

成意却是生生推开了月亦蒙的手，月亦蒙错愕了一会儿！

慕言缓缓眯起眼睛，他意识到成意想要做什么，他并不打算阻止！成意此生最大的错不该为了顾全自己家族的性命而枉顾养女的性命，无论如何，这一条并不能抹杀掉！人与畜生只一念之差，成意既然当了一回畜生，这辈子已经白不掉了！

成意看了月亦蒙一眼，嘱咐道：“月公子，今日之事，全然不关你事，你可以当做不知情！”他顿了顿，补充道：“既然你同慕公子有缘，我拜托月公子以后能够关照她！”

月亦蒙到底不是中原人，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是一句遗言！等到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成意已经抹了脖子，顿时鲜血恣意，染红了这一片土地！成意睁眼望了这片土地，随即缓缓倒塌在地上，顺便闭上了眼睛，同这一世的情缘就此关闭！

或许他是有悔的，如若不然也不会在无数个午夜梦回的时候，看到成衍脸色苍白地向自己控诉！他知晓他自己有苦衷，总不能因着一个人而枉顾了整个家族的命运，但他同时也不可否认，他确然放弃了自己掌上明珠的性命！

他这一生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