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染伸长了脖子,想着又是什么腌臜事情来打扰老子跟小师姐说话。
江枫瑶神色一动,想起一事来,神色间颇有些焦虑,低声道:“小师弟,怕是青岚剑宗又上门来了。”
季染这才晃过神来,连连念道:“应该是了,这些狗日学剑的也的确是难以对付,每三年来一次,怕是多来几次我们摩崖峰就做鸟兽散去了。”
江枫瑶瞪了他一眼,季染讪笑一声,暗骂自己真是得意忘形。
青岚剑宗位于弋阳山的西边,比弋阳宗这破落户不知高明到哪里去了,是海内驰名的名门正派。
宗门上下人人负剑可不是说说而已,长老之流便可飞剑枭首纵横千里,更不必说那些剑仙老祖,更是神威莫测。
十来年前两个宗门都还相安无事,摩崖峰咬着牙吃下青岚剑宗的歪瓜劣枣罢了。
近几年青岚剑宗也不知抽了什么邪疯,一改往日行事风格,大肆扩张,却也不好做得过于明显,嘴上说着剑术交流,实则是对周边门派的声望打击。
修剑的这些人物也不是什么好相予的货色,各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便拔剑相迎,更何况剑宗势大,周围门派也只得忍气吞声,做小伏低。
从山脚下慢步走上来七个年轻男女,皆着玄黑衣袍,腰束红带。
领头一男子五官也算端正,季染前些年也曾是见过的,唤作什么卫平,神色真当是倨傲无比。
卫平负着一把剑条,剑柄处用白布包裹了。只见他半眯着眼睛,下巴微微扬起,脸颊没二两肉,看起来更显桀骜。
身后七名男女除了三个几年前见过,一副目中无人的讨厌神色,想来用剑之人都是有些傲气的,其余四个生面孔倒是好很多。
季染看在眼里,悄悄撇了撇嘴,心中想到,“这些个货色看起来也真真是惹人厌烦,我摩崖峰也都是用剑的,怎的没有一副鼻孔朝天的样貌。”
系统突然冒出一句,“你摩崖峰算甚练剑的?不过是些乡下把式,连一把飞剑也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练剑的,真是笑死几个人。”
季染冷哼一声,心中不快,骂道:“老子自己宗门确实不是什么高门大派,我骂得,你这个狗系统却骂不得。”
说罢,脑后一疼,又感觉一铁锤砸来。季染却脸色不变,硬生生忍了下去。
正在思虑间,那卫平迈了一步出来,先是环视一周,语气颇有些不屑,喊道:“三年之期又至,青岚剑宗再次上门讨教,万望贵宗门能有几个出挑的,也让我斩得酣畅一些。”
三年前他也是个龙套般的人物,修为也不算甚高,更不是什么领头之人,被孟宁武用一柄秋水剑杀得七零落。如今却不知走了什么运道,筑基的修为怎么也隐藏在不住。
摩崖峰这些弟子也都是些年轻人,哪里受得了这些鸟气,脸色也都不怎么好看,那尖嘴猴腮的查进眼睛更是滴溜溜转,却也不出声。
“你又是什么货色,来我摩崖峰撒野,上次论剑的凄惨光景真当忘在脑后了么?”一面膛赤红的汉子当即跃了出来,张嘴便骂。
卫平面色一变,阴沉似水,一双鹰眼很狠狠地盯着他。
脸色十分不好看看,辩道,“年年有变,时时不同,当下可不是三年前那般光景,叫你师兄出来再讲,你却是不配同我争执的,三两剑便斩灭的东西。”
那赤脸汉子唤作封刚,也不知是排行第几的师兄,二十岁左右的年纪,整个脸色更加赤红几分,却又说不出话来。
季染偷偷瞧去,只见封刚牙关紧咬,脑门上青筋毕露,如同煮沸的水一般,只觉受了天大的侮辱。
少年意气终究是忍让不住的,封刚提剑便向着卫平面门奔去。
卫平也是一惊,也没想到这汉子脾气真当如此火爆,连个场面话也不讲,直接就斩了上来。
惊慌之余,连忙使剑挡开,还不忘奚落几句:“纳气中期的修为你来逞些什么能,不过是徒惹人笑罢了。”
封刚心中更气,眉头下压,牙都要咬碎了,鼻孔一张一缩,咆哮道:“老子就来试试你这些年来又真有个什么长进。”
说罢,泼水一般的剑气往着卫平身上冲去。
卫平看也不看,两剑便破去,再一个呼吸之间便奔至封刚身侧,斩落一剑。
封刚也是吓了一跳,眼睛睁得如铜铃,还未有甚动作,手上便是一痛,连剑也拿不稳了,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季染在旁边却看得分明,卫平果然是比这个师兄强上一大截的,光是身法便如同鬼魅,电光火石之间便一剑斩在封刚手腕上。
卫平也不完全是没脑子的货色,收了些许力道,不然封刚师兄的手早就不在了。
也不管封刚脸色,继续奚落道:“嘴上功夫了得,其余却是稀松平常,真若是打起来,几个呼吸之间你便是死尸一具了。”
这红脸汉子已经变成了黑脸,但是技不如人徒呼奈何,嘴上再逞强更没甚意义,反而丢脸。
查进倒是想说些场面话,被蒲元江伸手一拉,又吞回肚子里。
摩崖峰这些弟子神色愤懑,却也有些沮丧,他们在一旁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只觉得青岚剑宗果然不负大派之名,自己这小猫三两只也顶不上甚用。
反观青岚剑宗来的这些人,脸上倨傲之色更甚,有的嗤笑出声,就似城里人看乡下人一般。
卫平也知不好把场面做得过于难看,旋即叫道,“还是把孟宁武喊出来罢,待到下午,我们再一争长短。说罢便领着其余弟子跑到一边去了。
季染心头却有些难过,觉得自己摩崖峰的确势弱,就连逞能也逞不起来,便垂头丧气的往厨房里去了,想着先管好自己肚子再说。下午自有四师兄在前边顶着,他只管摇旗呐喊便是。
他本来在摩崖峰上就是个边缘人物,在这些师兄心中如同透明一般,也没人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