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三日后才到了寒船水域中北部,放眼望去,连一块岛屿礁石也无,全是海水一片,十分荒寂,几个巨人就在此地停下,想来那劳什子宫殿应当就在此处海底。
图娜又摸出一条赤色小鱼,一寸来长,通身流光四溢,往水里一抛,径直往水底游去。
季染在旁边看得分明,这条小鱼虽然个头不大,却也是个天地异种,难得的宝贝。这鱼叫做锚鱼,一生会筑巢三次,之后不论相隔有多远都能记得住巢穴所在,一般用作海底定位。
心中暗忖:“这几个巨人也不知是什么来路,属于那一支的,竟然这般富庶,也不知是如何得来。”
因为巨人是迁徙游居种族,不会在一个地方久待,所以根本不会想着存下很多财富宝贝,大多都穷困得很,这几个却是正好相反,肥的流油。
图娜招呼一声,几个巨人连续扎进水中,仿若投下几块巨石一般,溅起无数海浪。
锚鱼在前边游,季染等人跟在后边,大约半个时辰之后,到了一处海底盆地。
这地方四周被高大海岭包围,中间是一块巨大的椭圆形凹地,十分平缓。又由于海底气压过于大,除非极少数天赋异禀的,此地几乎已经看不到什么鱼虾一类了。
又有许多断壁残垣,过了这么多年早就同石藻长成一处,横七竖的冒出十来根圆柱形石柱,上边阴刻许多文字,经年累月海水冲刷之下也看不真切。
图娜朝桑吉看了一眼,互相点头示意。
桑吉将旁边一块大石头踹飞,再摸到底下的圆形凸起,一拳砸碎。霎时间,无数海浪翻卷涌动,绕着石头为中心急速旋转,逐渐形成一个螺旋形的漩涡。受了牵引力的影响,周遭的海水都往这边涌来。
漩涡越聚越大,带起周边的无数石块海藻,季染几乎连身形都有些站不稳,直想一头往漩涡里边栽过去,桑吉等六个巨人却是老神在在,以手抱胸什么话也不讲,想来以他们的身形吨位,影响不大。
过了小半会儿,桑吉又拿出那支喊巨人们起床的号角来,此时号角灵光阵阵,分明也是个法宝,只是季染十分眼拙,之前竟然没有看出来。
此时身处海底,也不知号角是如何发出声响的,一道浪波以桑吉为中心,四散开去.那巨大漩涡猛然一顿,仿若静止一般,呆呆不动了。
嘭!
整个漩涡忽然如同烟花一般炸开,海水又恢复流动,往周边扩散而去,独留中间一处,半点水也没不进来,也是奇哉!
季染这时一肚子的疑惑,又不好意思问出来,以免显得自己孤陋寡闻没甚见识。
也没让季染等太久,变化又生,此处本就没有水汽,显得十分干燥,空中又仿佛瓷器碎裂一般,出现无数道裂痕,向四周延申而去,咔擦之声四起。
旋踵之间,天旋地转,季染眼前景象又是一变,一处巨大的海底宫殿群横亘在眼前,比当初巫祁的龙宫不知大了多少,楼阁亭台,蜿蜒迂回,只是地基埋在泥土里,各个建筑也显得十分残破,其上藻荇交横,没有半点灵光。
季染这才知晓,心下微微骇然,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座阵法,掩人耳目而已。
桑吉看着季染神情,洋洋得意道:“这阵法是我用四件宝贝淘换来,神异非常,即便你身在面前,也看不出阵中景象,我原先怕人捷足先登,就将这宫殿罩了进去,即便是金丹返真这些大修来了,怕是也看不明白其中关窍。”
季染心中酸溜溜的,暗自想道:“老子不若跟着他们混算了,随便拿一件宝贝出来都十分神异。我这系统也是个不可靠的,这么许久,拼死拼活也不过得了几个鸡肋物件,十分不爽利,抠门得紧。”
刚想完,只听系统呸了一声,脑后又传来一阵熟悉的铁锤触感。
桑吉见季染发呆,只以为被自己的阵法惊住了,更加得意,粗声道:“赶紧走了,有甚好看的,等下还有许多麻烦。”
七大一小六个身影,顺着一条宽阔的石板道路往前边走去。
路上又冒出好几个褐色水妖精怪,神色痴痴傻傻,显然是灵智未开,见得有人过来,本能地嘶吼着扑上去。
几个巨人见怪不怪,还没等季染动手,一人一脚踹飞出去,也没造成什么麻烦。
走了小半会儿,才到大门处,这大门是两扇石头质地的平开门,通身漆黑,镌刻了好些图文,不过十分斑驳,大约能看出绘制的都是好些供奉朝拜的景象。
图娜神情肃然,招呼一声,七个巨人呈圆环形站位,一副严阵以待的谨慎模样。
看季染不明所以,图娜又出声解释道:“待会这里会出现十六个怪物,实力十分强劲,上次我们人手不够,闯不过去,如今只得看你手段,若是犀利,我们一人两个,便解决了。其次,你若能拖住一段时间,等我们腾出手来,也能一并解决。”
季染点头,站在桑吉身旁,也不托大,将承渊剑拿在手中,作出对敌姿态。
不多时,一阵巨大的响动声传来,地面震动不已,建筑不断扑簌簌地掉下许多碎石,十数个巨大身影朝着他们一跃而至。仔细数去,刚好十六之数,不多不少。
待到近了,眺望过去,这怪物大约两丈来高,身形臃肿,黑暗中只能看见几十只硕大的通红眼睛。
心念一动,放了个照明术,将这片地区照亮如同白昼。
这才看得分明,他们却是有两个头颅,脖子上架着一个大脑袋,没有耳朵。又从腹部伸出一个小头,吐出一条猩红长舌。肩膀处伸出两只手臂,垂至膝前,拳头和头颅一般大。又从腋下长出两个触须,上边生有许多圆形吸盘。
手里提着两根漆黑锁链,连接一柄巨大弯钩,寒光阵阵。一条尾巴在身后来回晃动,上边长满了尖锐棘刺。
嘶吼出声,涎水四溅,跃至空中,提着钩锁当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