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一瞥,正好与一个长脸的阴鸷男子对视到一处,这男子一头灰白色长发,整个身形裹在黑衣之中,眼角处有一道褐色长纹,形似蛇虫。
眼见季染看过来,男子露出嘴角尖锐牙齿,半眯着眼睛笑了笑,便将头调转到一边。
此时季染心中一动,再将眼目一转。果然,看台上的几头海蝎挥舞着手中大钳,冲着季染张狂吼叫,背甲上的红色条纹忽隐忽现。
季染明了,这阴鸷男子多半是下一场的对手了,也不知手上功夫怎么样,辣手不辣手。只是此时用不得天魔望气术,连这个男人是人是妖也分不清楚。
大约五日之后,才又轮到季染出场,身上枷锁刚刚脱落,他便如同虎腾龙跃一般飞身至于广场中央。
此时好些个死斗士已经命丧黄泉,灰飞烟灭了,余下的也不过七十来个人,再也不用将一块场地分成几份。
季染前脚刚刚沾地,连忙运气天魔望气术,丹田处魔人轻轻递出一缕浓郁魔气,从腹腔处升腾到眼眸之中,霎时间,无边青紫之色在季染眼中蒸腾明灭。
在他眼中,以广场为中心,又有四十来条白色无形光丝朝着四周蔓延而去,分别连向周边的十来根青黑色石柱。青黑色石柱身上又有好些符文闪烁不定,与那些枷锁镣铐之上的别无二样。
季染即便不通晓阵法,但是仍然明了这些根巨大石柱便是阵眼所在。天下种种大阵术法,看起来不论是多么玄妙非凡,晦涩难懂,归根结底还是对真气的运用。
心中计定,再不去看其他,单单眺向另一头来人。
果然是那灰发阴鸷男子,不过在天魔望气术之下,真身难以藏匿行迹,不过卖相比起前面的灰皮海怪要好少百倍不止。
此獠形貌颇有些威武,整体身形仿若屋子一般大小,脚生四蹄,均有三爪,脖颈长而曲。背上长满了墨绿色三角鳞片,腹部确实青蓝色的。
长颈之上长了好些浅蓝色毛发,又从前腿处生出许多。额上伸出一支骨质弯角,眼睛细长。
季染暗忖:“这厮看上去倒是十分难以对付,单看那一身鳞片,便是寻常刀兵难伤,我这一双肉拳也不知能打碎多少。”
胡思乱想之际,又听得看台之上喊道:“波元,杀了他!还你自由!”
抬头一看,却是一只海蝎,以人类语言高声吼叫。
听得此话,波元高喝一声,驾风逼近,将双臂一展,瞬息之间便从胸腹处凝聚出一团浓郁水汽,朝着季染当空砸来。
其速之快,仿若奔雷。
季染也未料得这番变化,只得化作一道流光暂避,趁其招式已老,再向着波元面门疾奔而去。
眨眼之间,便对轰了十来记,谁也没占的什么好处。季染刚想从怀中掏出法宝,却又想起自己玉泉砚都已经炸成碎片了。
只得暗骂一声,连忙换招抵挡,着实打得不爽利,又无刀兵,十分吃亏。
这波元也是斗老了法的,战斗嗅觉十分敏锐,趁得季染行动间有些停滞,连忙从上到下,劈出一道墨绿色匹练。
季染闪避不急,硬生生挨了一下,咧嘴吃疼,再一看,身上被抓出三到凹槽,汩汩殷红色的鲜血从里边冒出来。
再一看,波元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略带皱褶的爪子,上边海挂着好些肉丝。
季染再也不托大,赶忙运起四象引,白虎朱雀虚显现。
朱雀翎舞,白虎咆哮!
朱雀双翅伸展,化作无边火海烈焰,白虎纵跃之间又腾然而起阵阵狂风,焰火若有灵一般向着波元撩去。
便是风从虎,火为风纵!
一时之间,烈焰生生不熄,火舌吞吐,白虎又十分凶横,配合着季染密不透风的攻势,波元连连后退,半分也抵挡不得。
台上又想起阵阵喝彩之声,听在季染耳中,却是只觉羞辱,暗恨道:“过不了多久,老子就将你们这些个一一斩杀了!”
此时斗战没甚压力,又分出心思来一边盘算着何时才是递出飞剑的时机。
波元自知这样下去如何也不是对手,也没料想这人类小修手段如此之多,只是他还不知道仍有一口飞剑在暗中如同毒蛇一般吐芯。
狂喝一声,土石横飞,墨蓝色的烟气中波元显露出真身来。一双细长的眸子紧紧盯着季染,鼻孔喘出两道白色水汽,形貌看上去倒是十分摄人。
季染却不如何惧怕,连鸿峥这种洪荒异种自己也斗过,你又算什么东西?
波元将长颈一甩,从口中喷出好些冰蓝色的雾气,化作半球形的罩子,与地面上的火焰两两抵消,呲地一声升腾起阵阵水汽,一时之间雾气弥漫。
又听得一声嘶鸣,波元从雾气之中冲撞出来,沿途的石块四处崩飞,烟尘与水汽混作一块,变作泥浆甩出去。
系统道:“这厮唤作兀甲,生于水底的一种妖兽,乃是混种,有一纵波神通,若是周遭有水,便能如虎添翼,操水弄波之能比起蛟龙来也差不了多少,如今却发挥不了百分之一二。”
季染地嘿一声,“原来还是有些来历的,西海辽阔,倒是正好可以作一脚力!”
便将身子一跃,跳到波元背上,连续打出几拳,捣在他背甲之上,波元吃痛下下又是一声长鸣,背上鳞片尽皆竖起,逼迫季染不得不跳下来。
扬起前腿,重重踏在地面之上,引得整个场地晃荡不止,自身升起一道青蓝色的屏障,护住自己周身,将朱雀白虎虚影挡在外边,寸进不得。
季染眼睛一转,低声道:“老子待会救你出去,可愿作我一脚力?”
波元发出一声长啸,也不听季染说些的什么话,单单是脚力二字便让他十分厌烦,自己被海蝎一族困了许久,不得自由,哪里有愿意作什么脚力,便是不自由毋宁死!
季染也不恼,低笑一声,“那就给老子等死吧。”
说罢,长喝一声!
“承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