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的语气就可以听出,她并不是很想配合治疗,最起码是不乐意被人找出心结的。
这也很正常的,一般能被称为心结的,都是不能轻易为人知的隐私,她这种反应也是可以理解的。
正好他也不是很想多管闲事,惹火烧身,如今她醒过来了再好不过,他也可以松口气了,这条小命算是保住了。
只是稍稍有点担心,不晓得方才自己所说的话她听到了多少,又会作何感想?
“陛下恕罪!小生知错,再不会胡言乱语!”田训急忙请罪说道。
其余四人更是吓得不轻,跟着一同请罪说道,“请陛下恕罪!”
女帝苗承果已经起身,她所穿的睡袍虽然很宽松,但也正因为宽松而显得曲线毕露,尤其那一双修长挺拔的大长腿,将她的婀娜多姿体现的淋漓尽致!
她冷冷说道:“朕已无大碍,此事到此为止!劳烦贾嬷嬷去殿外给李寻焕传个话,就说朕恕他无罪,识相的带着人赶紧滚!”
“朕身体不适,略作休整,两天后自会传他前来交差!”她略微停顿,又接着说道,“辛苦嬷嬷了,您传完话,就回去歇着吧!”
贾嬷嬷答应一声,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没过一会儿,殿外的嘈杂声便平息了,想来是李寻焕识相的带着人离开了!
田训心生忐忑,瞄了一眼方太医,发现这小子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匍匐在地的身子都在微微颤抖哆嗦。
此刻的苗承果天然去雕饰,如同清水芙蓉,美得惊心动魄,但同时也冷若冰霜,气场全开,愣是把一身浴袍穿出了龙袍的气势威仪。
“你二人若想继续活着,就最好忘了今日的事情!”苗承果撇了二人一眼,漠然说道。
田训是又饿又困,小娘皮,从进宫到现在没吃没睡,心惊胆战,还没落到啥好处,想想就心塞!
罢了,赶紧敷衍过去,早点回去吃饱喝足了,再好生睡一觉才是。
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力吞咽一口吐沫,想起杏花楼的肘子了。
“今日发生过什么?小生怎么不知?”田训一脸恰到好处的懵懂无知,只是肚皮不太争气,咕噜噜直叫唤。
他是真饿啊,越想肘子越饿!
由于肚子空城计动静太响,惹得文思和文桑想笑又不敢笑,他有些尴尬,很快坦然,生理反应又不是他能控制的对吧?
同时也暗怪自己的肚皮不争气,大家同样都是挨饿,怎么就他的肚子格外的响呢?
方太医方子竟早已经忘了饿,只觉得一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这还是他首次有机会接近女帝陛下,在太医院待了好几年了。
刚开始是给一些宫女太监治病,然后才有机会接触些宫内重要的人物。
像给女帝陛下治病的机会可以说是千载难逢,为此他没少在医术上下功夫,更没少对郑临海投其所好。
郑临海自命清高,不卑不亢,喜欢的都是些有真材实料的寒门子弟,认为这样的人吃过苦,才懂得珍惜机会,勤奋好学,能沉下心来钻研医术!
方子竟恰好就符合这些要求,所以很快就入了郑临海的眼,对他是有意栽培提拔。
此番跟着师父郑临海入宫见驾,他是存了希望的,也许这将会是他命运的一个转折点,没想到陛下醒来后,什么表示都没有,还让他忘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
说不失望是假的,不过他也是个聪明人,无需多言,也懂得取舍。
“微臣明白!”方子竟虔诚无比的再次叩首,颤声说道,“陛下刚醒,还很虚弱,待微臣开上一副调理气血的方子,帮助陛下中和温补!”
“不用了!朕只服用郑临海的方子!”苗承果以手支撑额头,重重揉了揉眉心,再轻轻挥了挥手,“你们都下去吧!”
“微臣是太医院方子竟,郑院首是臣的师父……”方子竟不肯死心,小心翼翼地措辞。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女帝苗承果不耐烦说道,“小思,让刘公公着人送他们出宫!”
文思应着,轻手轻脚的请人出去,生怕吵着女帝陛下,文桑已经很有眼力见地上前,去扶苗承果躺下休息。
临躺下前,像是想起什么,苗承果又补充一句,“吃饱了,再送出去!”
说罢,如同一只猫似的,慵懒的蜷缩成一团,沉沉睡去。
就冲着苗承果最后一句话,田训心中对她的怨言去了大半,算她还有点良心!
吃饱了的田训心情有所好转,被送出宫的时候,还忍着困意与方子竟闲聊了几句。
方子竟问的都是与催眠术有关的事情,挺热衷的样子,并且一再追问此术是不是真的能够医治好陛下心结等等……
田训只好提醒说道:“陛下都说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方大人最好还是莫要踩雷的好!”
方子竟冲着他感激一笑,拱手说道:“那是自然!方某醉心医术,喜好钻研。田老弟此术神奇,引起方某兴趣,所以忍不住多问了几句,还请谅解!”
他态度友好谦恭,并不摆出太医架子,倒是让田训觉得自己想得太多了些,恰好已经出宫,二人因方向不同,便打算相互告辞离开。
田训此时却意外发现他的脖子上有清晰指印,咽喉两侧对称,一边一根指印,一边四根指印,非常的显眼!
之前一直没有很正面对视,没太注意,也有可能之前颜色没有这么奇怪,所以不曾发觉。
按理说这指印应该已经下去了,怎么会越来越明显呢?
指印的颜色呈现青紫色,在宫灯的映射下,有些骇人,没看出来啊,娇滴滴的苗承果,下手还挺黑啊!
“那个……方太医……你的脖子有些印记,回去还是赶紧处理一下,免得明个去太医院太过招摇,不好解释!”田训觉得他人还行,就出言提醒说道。
方子竟摸了摸脖子,有些懊恼,又有些激动,这可是女帝陛下亲手掐的!
想了想,又有些后怕,他依稀还记得她手掌的温度,不是热乎的,而是冰冷的,一种彻骨入髓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