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训为她拔箭的时候,文竹疼得嘴唇都咬破了,愣是一声不吭,她不善言辞,“一点都不痛,真的!”
虽然伤口很痛,可心中很甜,文竹觉得一点也不苦!
“傻丫头!”田训没再说什么,抱起她朝着马车走去,张兴元拦住了他!
田训皱眉说道:“她腿受伤,不宜再骑马,要放马车上去,你拦着我作甚”
他不问还好,一问张兴元的眼泪又落下来,田训恨不得给他一脚,“瞧你那怂样,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个锤子!”
然后觉得不太对劲,又跟着问道:“文桂呢?那丫头话最多,今个儿怎么如此安静?”
张兴元噗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哽咽说道:“阿训,我对不起你!文桂姑娘她为了救我……她死了!”
田训慢慢放下文竹,一把揪住张兴元的衣领,“你说什么屁话?再说一遍!”
张兴元心中有愧,低头不敢看他,只一个劲儿说道:“阿训,是我没用!我对不起你!更加对不起文桂姑娘!现在就连我自己都瞧不起我自己,你打死我吧!”
田训松了他的衣领,踉跄着后退两步,茫然问道,“她人在哪里?”
张兴元已经悲不成声,悟尘长长一声叹息,“阿弥陀佛,文桂姑娘的尸体就在马车内,凡事都有定数,她尘缘已尽,无怨无悔!田施主也莫要太过执着才好!”
田训此刻什么都听不进去,冲进马车内,心如刀绞的抱起文桂,一滴滚烫的热泪滴在了她的脸上,紧紧将她拥在怀中,冰冷的温度提醒着他,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远离!
这就是新安县赋予他的代价,如果改变新安县需要的是牺牲,那么请牺牲他田训,而不是牺牲他身边的人!
从来到新安县,决定改变它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牺牲的准备,可为什么那个人不是他
文桂有什么错?她为何要承受死亡?
强烈的痛苦在喧嚣,他需要释放,爆发,有一种愤怒蓬勃的力量在骨髓里,血液中肆虐燃烧,“是谁做的?”
张兴元看着他的模样,分外惊恐,“阿训,你冷静点,凶手是罗进,不过他已经死了!文桂姑娘与他鱼死网破!同归于尽!”
文竹也冲过去拦住两眼血红,状若疯狂的田训,平静说道:“老爷,我们的命本来就是你的!我们奉命保护你,这本来就是我们的使命!如果换做我是文桂,也同样会这么做的!”
“文桂求仁得仁!我也一样!为了老爷而死,我们无怨无悔!请老爷保重自己,否则您就对不起她的牺牲!”
田训抱了抱文竹,然后轻轻推开她,掷地有声说道:“你放心!你家老爷我不会被打垮的!我不会让她白白牺牲!黑云寨不除,新安县不平,我田训誓不回京!”
田训手中拿着文桂的软剑,张兴元带文桂尸体回来的时候,顺便也捡回了那把软剑!
“元子,你与徐班头带人清理山匪尸体,附近找一找阿武,他方才与那为首的山匪打斗,不曾回转,我有些担心!”
张兴元与徐班头领命而去,田训缓缓走到张时杰跟前,冰冷说道:“新安县就是被你们这些人毁掉的,现在是时候拨乱反正了!你可以去死了!”
张时杰惊慌失措,说道:“张某对你还有用的!你不能杀我!你不过区区一介县令,最多就先收押我,你没有权利判我死罪的!”
“你得上报啊,你没有权利杀我!你相信张某,只要你现在不杀我,我一定帮你扳倒牛霸天!”
“牛霸天的老舅是知府大人,若是没有我的相助,你是没有任何赢得机会的!”
“是么?”田训嗤笑说道:“你区区一个县丞,都能勾结土匪,连杀几任县令,还差点杀了我,难道我堂堂一个县令,就杀不得你了?”
说罢,凑近张时杰,扑哧一剑穿心而过,冷然说道:“没有你,我一样扳倒牛霸天!只可惜你再没机会看到了!”
软剑抽出,鲜血染红前襟,张时杰方才倒下去,他临死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田训让人查抄张、罗两府,张家彻底完了!
张府栽倒,县衙吃饱,张、罗两府抄家以后,搜出大量的粮食,财物,县衙库房无比充盈!
张时杰与罗进就是硕鼠两只,贪墨之巨超乎想象,除了填满了县衙,多余的全都分发接济给新安县各地百姓,一时间百姓感恩戴德,大力拥护田青天,民心坚定,所向披靡!
出逃各地的百姓听到消息,不少人纷纷回转家乡,男耕女织,欣欣向荣!
黑云寨因为张时杰的失势消停不少,暂停了对外的一切活动,坚守不出,反正寨子易守难攻,田训也奈何不得!
新安县各行各业,百废待兴,田训为鼓励农耕,亲自下乡修建引水道,与民同乐同劳作,百姓无不拍手称颂!
亲自选用农官,护农,维护一方安定,张兴元不辞辛劳,跑断了腿,终于将整个新安县的农户名单,收成,全部核实登记在册,所有户籍整理归档,不再混乱无章!
上下风气得到改善,井然有序,衙门里新人事新作风,底下也都换了新的农官,里正,新安县在有条不紊的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田训已经上书朝廷将日前发生的事情上报,并且讨要了两名新的教谕,着手开始修葺县学,准备重开县学,每日教化大力宣扬读书的好处,重点扶持愿意读书识学之人!
县衙的威望如日中天,牛霸天坐立难安,生怕以往被自己欺压的人跳出来算后账,牛府的人也收敛了不少,牛霸天脸色难看,长吁短叹,如此下去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在牛府范师爷苦思良策要对付田训的同时,县衙里正在安排事务的田训终于等来了一封很重要的书信!
这封信虽然迟了点,但总算还是到了呀!
接到这封信以后,他狂笑了一会儿,拍案而起,让人立刻传左飞,徐班头等人前来议事,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就等待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