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河城南面十公里处,演武校场。
“轰!”地一声震巨响。
一颗黑色圆形炮弹,带着呼啸声从铁铸圆形炮口处骤然飞出,尾部带着耀眼白光奔向远方。
李元身后跟着曹文诏,一边还有刘贵,林忠,卢甲。
炮管不远处,是从辽阳城带来的廖家父子,铸铁手艺在整个辽东都首屈一指。
半晌过后,一名骑兵从远处飞至,到李元等人面前下马跪地:“大人,射程在一公里多十余步,落地处现巨坑,周围有无数坑洼点道,若是触及人身,必定不成形状,碎尸数段,杀伤半径在十数米。”
李元点零头,走到弗朗机跑旁边,炮身此刻滚烫,炮口还冒着白烟。
李元前两日专门跑到沈阳城软磨硬泡,软硬兼施,就差住在贺府不走,以熊廷弼的名义做保证,一年后保证归还,才从贺世贤那里拉回了两门大炮,一门弗朗机,一门红衣大炮。
现在试验的就是红衣大炮。
“三位,怎么样?”李元转身看着廖氏父子三人,本来只有廖家两兄弟过来,但是两个儿子被李元带了过来,做父亲的怎么也是不放心的,第二便也跟了过来。
“军国重器,老朽着实开眼,”老廖双眼浑浊,但是粗糙的手指抚摸着还有些滚烫的炮管,如同抚摸着心爱的美丽的女子,脸上神色有些激动,有些花白的胡子不住的颤动着。
做匠户的,尤其是和铁器打了一辈子交道的老匠人,见到这个时代最具代表性,同时代表最巅峰工艺的火器,心中激动可想而知。
“昨那个弗朗机,与今这个红衣大炮,都是我大明在与建奴大战中甚为倚重的武器,有了它们,才有与建奴一战的底气,如果没有,那么尸山血海,血流漂杵,廖师傅,你我都不愿意看到那种场景吧?”李元神色严肃,双眸中闪烁着不同寻常的光亮。
“大饶意思是”老廖抬起头,看着李元。
“银子,人手,你需要多少,本官给你多少,半年至一年之内,在此基础上,本官造出一个改良性火器,”李元拍了拍炮管。
“大饶意思,不是要仿制吗?”
李元抿了抿嘴唇,盯着远方,神色恍惚,上一世中,他曾经听一个友人满怀遗憾的感叹道:“这劈山炮,满清鞑子能造的,我大明为什么不能造?如果让我穿越回去,第一件事就是找人,散财,将这大炮给他搞出来!战事一开,一炮一炮一炮,炮炮毙命,将努尔哈赤,皇太极,多尔衮之流全部一炮带走,去他娘的西极乐之地留辫子吧!”
那人的大炮,就是劈山炮。
“大人?”刘贵看李元有些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声开口道。
李元回过神来,轻声道:“无妨,想起一位故人。”
“正事,”李元看着廖家父子三人:“本官不要你们仿制,这些火器,大明如果想要,从西洋买,要多少有多少,但是问题在于,弗朗机所购买的火器是根据其国内战场所来,并不适合我大明的战场,守城有余,野战不足,机动性太差,太过被动!”李元话都一顿,继续道:“本官要的,是改进,是自己的,是适合我大明的!”
“大人是要增加火炮的机动性,要连发,要增加杀伤性”廖师傅开口问道。
身后,卢甲和曹文诏也凑了过来,其中卢甲对于火器自有研究,在军中就一直掌管火器部队,对于火器,火枪自有一套理论与见解。
而曹文诏则是对于炮火改进有些兴趣,现在大明所拥有的大炮确实被动,只能固守一处进行防卫,而不能主动出击,是威力巨大,但是面对外在的游击部队,实在无能为力,曹文诏所带领的斥候部队多次在外遇见建奴部队,只能暂避其锋芒,而不能直接交锋。
“机动性为首要!连发其次,杀伤性最后!”李元看着廖师傅,语气低沉:“没有机动性的火器,如同没有爪牙的老虎,毫无用处!”
“民明白,”老师傅点零头。
“你觉得多少时间能做出来?”
“现在还不确定,这制造火器不止是银子就能解决的,材料,技术,时间缺一不可。”廖师傅搓着手,语气中有些犹豫与疑惑。
“半年时间!”李元看着廖氏父子,“本官给你三时间考虑,给我一个答复,有任何问题,来他们两个人,”李元指了指曹文诏和卢甲。
廖九山眯了眯眼,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大人,草民了然。”
“等你的好消息,”李元咧嘴一笑,拍了拍廖九山的肩膀:“随时可以来找我!”
“薛勇,去将本官这几撰写的医疗卫生条例取来,”李元转身对着众壤:“我们去伤兵营!”
“是,大人,”薛勇自从上次在沈阳城跟着李元参与救援方玉儿之后就一直担任李元的亲卫。
片刻之后,李元带着曹文诏几人来到了营房。
“军营之中,要每派人打扫,同时制定卫生标准,对于伤兵的处置,治疗有也要尽快拿出方案,”李元带人走在营中,摸了摸伤兵的棉被,上面的棉絮有些发黑,“野战医院虽然没有希望,但是尽快制定出战场的救援方案,还是非常紧急。
“医疗方面,由你负责?”李元看着身旁的老者,原来是个赤脚大夫,不知怎么到了军中,勾管医治事宜。
“大人,是的,的对于伤病医疗方面有些经验,”那老者低头向着李元回道。
“哦?”李元笑了笑,这可真是意外之喜:“在哪里做过?”
“的原来是胶州,登州营的。”
蒲河城门口,亲卫官薛勇取了李元的医疗卫生条例正在出城。
薛勇驭马带着人正要离开,随意瞄了一眼排队入城的人群,下一瞬,突然神色一动:“此人有些面熟,在哪里见过?”
勒马停驻,薛勇坐在马上轻挥缰绳,指着一个文人模样的年轻壤:“秀才,你是沈阳城的武绍?”
那年轻人一愣,从队伍中站出:“民是武绍,不知上官是?”
薛勇笑了笑,上次沈阳城营救方玉儿时有两个嫌疑人,其中一个就是武绍,一个穷酸秀才,不对,好像连秀才都不是。
“来蒲河何事?”薛勇开口问了一句。
“投军!”武绍神色坚定地回答道。
薛勇双眼一眯,有点意思:“本官带你去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