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勒退吧,”浑塔站在皇太极身边,发出低沉苦涩地声音。
沈阳城东大门迟迟没有打开,明马奇与刘大力等人在城内地部队已经被人剿灭了,行动昭示着失败,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的这幅境地,现在地建州部队已经不能继续耗下去了。
“正白旗精锐仍在,现在死去的大都是包衣奴才,或者是旗下的普通步兵,”浑塔生怕皇太极一时冲动,将整个正白旗葬送在这沈阳城下:“贝勒,明朝不是有一句古语,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先行撤退,从长计议!”
大雪此刻已经停下,大地白茫茫一片,在皇太极的眼中,正白旗的上万兵卒正前仆后继,在沈阳城在拼死冲杀,鲜血染红了战甲,与地混为一色。
不甘心!
皇太极脸部肌肉因为内心的剧烈挣扎而微微颤动,高耸鼻梁下,眼窝处深深的暗影使人看不清其真实表情。
身边的浑塔一言不发,静静的等待皇太极做出决定,作为努尔哈赤最出色的几个接班人之一,他知道八贝勒不会意气用事。
半晌,皇太极终于开口:“让巴图彦从北部战场撤下,掩护大部队依次撤退,”此时的八贝勒心情已经平复,语气变得平淡至极,不带有丝毫的恼怒或者悔恨,语气顿了顿,才继续道:“再派人给我查清楚,方才沈阳城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握在手心中的沈阳城转瞬而逝!”皇太极深吸了一口气,缓缓道:“查出是谁,我要他十倍,百倍偿还!”
“喳!”
“什么!撤退?”巴图彦浓眉一挑,一脸凶骛得看着传信兵。
“八贝勒给我的命令是把守沈阳城北部,就算是拼至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能后退!以防止蒲河明军支援沈阳,现在战事未停,你来撤退?我死去的百十儿郎得尸体还在荒野之中未曾收殓!”
“八贝勒将军必定不信人所言,特意写了亲笔信,请大人过目,”那信使着,将一份白色信纸双手奉上。
大帐内,其余将官见此情形,皆左右互看一番。
是沈阳城有变。
半晌,巴图彦恨恨得收起信件,犹自一脸得不甘,遥遥看向帐外远处得明军大营,眸间有一丝丝忌惮闪过,那是曹文诏率领部队驻扎得地方。
“再给我一些时间,想办法将这股部队吃掉!不然将有大患,”巴图彦咬了咬牙:“那明军将领名为曹文诏!此人今日不除,日后将是我建州的劲担”
方才短暂的交手,曹文诏的军事指挥能力已经令巴图彦有些心惊,此人排兵布阵不同旁人,不以寻常经验或者兵书为基础,而是依据实际迅速做出改变与应对,阵型虚虚实实,灵活多变,手下兵将如臂使指,不可窥!
“大人,八贝勒的意思是部队即刻开拔!掩护沈阳城下大部队撤退,不得延误,”那信使抬起头,看着巴图彦,针锋相对。
“八贝勒”巴图彦紧紧的攥着拳头,他们这些手下对于八贝勒皇太极的性格还是了解到,他可以允许手下犯错,但是绝对不允许有人罔顾自己的命令,有令不行,乃是兵家大忌,就算是亲弟弟,皇太极也绝对不会手软。
“大人,撤吧,我们在这里多耽误一息时间,沈阳城下,我建州勇士就会多牺牲一个,得不偿失,”大帐内,其他将官也开口劝。
“对面那一股明军只是侥幸得霖形之利,将军不必介怀,”巴图彦的手下趁机开解。
“哼,是不是运气我自家清楚的很,你们没有必要多嘴!”巴图彦摆了摆手,还是决定遵从皇太极的命令:“准备撤退,我部掩护沈阳城下大部队后退,防止北部,还有沈阳城守军的出击!”
巴图彦站起身子,下令道:“传令下去,虽是撤退,但是明军胆敢出门追击,定要他有来无回!都给我准备好了。”
“喳”
与此同时,曹文诏正站在山坡上遥遥观察沈阳城的情况。
“派出去的人有消息了吗?”曹文诏心中有些焦急,他的救援部队被建奴一支部队给拦在了沈阳城北部的山地,既不能绕远迂回过去,一时半刻也不能将眼前这只部队击溃,着实令人心焦。
“三组斥候,骑了快马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前往沈阳城打探消息,算算路程,也该回来一只了。”刘同此刻跟在曹文诏身后,一身戎甲,胸口有些破损,上面还有斑斑血迹,看样子刚刚经历了一场战斗。
“你的伤没事吧?”曹文诏扭头看了刘同。
“这点伤不碍事,”刘同语气中透着尊敬,对于曹文诏,他是一百个服气,不论是日常校场的练兵,兵法要旨的讲解,还是实战筹谋,运筹调兵,都令刘同大开眼界。
尤其是方才的战场上,要不是曹文诏指挥得当,先一步派兵守住核心地点,步步为营,依靠地形绝地反击,现在手中的八千余将士,有一半都要葬身荒野。
“大人,对面的建奴要撤退了!”曹文诏的亲兵从山坡下跑了上来,身后还带了一个斥候,俗称山里鹰。
“怎么回事?”曹文诏眉头皱起,建奴好端赌要撤?
“的方才侦察到建奴大营开始后撤,战兵,骑兵,重甲依次撤退,连战场上那些建奴的尸体都不曾收回。”
“沈阳城有变!”曹文诏咬了咬牙,扭头对着刘同道:“你带上一队人马,急速前往沈阳城,查探城内现在到底是什么状况!”
“赵三宝!”曹文诏点了一名守备官:“你带上三百骑兵,远远的缀在建奴后面。记住,不要接触,就远远的缀者,注意动向,有异常随时会来报道!”
“是,大人!”
两人叩拜完毕,领命而去。
曹文诏完,看了看远处的沈阳城,又点了两个守备官:“卢甲,黄大用!”
“下官在!”
“整顿兵马,准备向沈阳城开拔!”
看着手下有些迷茫的神色,曹文诏按了按腰间的佩刀,解释道:“我们的镇抚使大人应该已经把沈阳城内收拾完毕,在等着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