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轻轻放下密信,手掌扣在信纸上,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大人,我们该怎么办?”刘贵开口问道,如果此次再退让,那么整个沈阳城就会被杨涟拿到手上,杨涟如果做的绝一些,李元作为总兵官的兵权都会受到掣肘。
“他想要,那就给!”李元闭着双眼:“退一万步讲,巡抚大人就是节制总兵的。”
“大人”刘贵犹豫了一下,继续道:“这样下去,其他将官都有些意见,大家都说”
“说什么”李元仍然闭着眼,手指拨弄着毛笔,有些心不在焉。
“若是一两个月还好,怕是时间久了,兵卒战力下降不说,忠诚度也会大打折扣,”刘贵咬了咬牙:“游击将军及以的上将官是大人一手提拔上来的,忠心自然是没有问题,可是基层的兵卒只认饷银那些军汉可没有什么忠孝观念,谁给的银子多,粮饷足,谁就是他们的大爷,就是主顾,其他的,怕是不认。”
“呃所以说,杨涟的巡抚大名也不一定有用了,”李元终于睁开眼睛,咧嘴一笑,看着刘贵:“要银子,本官有的是银子,”李元抬手,将信纸折起,引到火光处慢慢点燃,紫烟缓缓上升,明黄色烟火映着李元的双眸,更显幽深:“而且,本官真正要用的,看重的,实际上只有那区区万人,那些人才是我的根基,从里辽阳,带到蒲河,再带到沈阳城,这近万人一直由老曹,林忠,还有你带领,你们三个只要不丢失掌控权就行。”
说完,李元抬眼看了看刘贵:“有把握吗”
“大人这样说,下官就明白了,”刘贵笑着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什么:“大人,这个时候,还要不要叫曹大人回来?”
嘴角微微弯起,李元的脸上表情莫名:“祖家这样的选择,老曹的婚事怕是要推迟了,到时候我联系老曹就行。”
“游击将军以及以上,都通知下去,约束要自己手下的部队,关键时刻不要生事,该训练训练,该驻防驻防,不要分心。”
“是,大人。”
“谍影卫最近辛苦一些,”李元提笔写着什么,一边说一边奋笔疾书:“主要关注三个地方,京城,赫图阿拉,还有蒲河城!”
“蒲河?”刘贵重复了一句。
在京城以及赫图阿拉多投入人手收集情报是应该的,可是蒲河城是为什么?怎么说也应该是沈阳城啊,不然就是辽阳。
抬头看了看刘贵,李元解释道:“沈阳城的事情解决了,杨涟的注意力就会被贸易市场热火朝天的蒲河城吸引过去,别的东西我李元让了也就让了,看在天子的面子上,还有我那大舅哥的面子上,不用与他计较,但是要动蒲河的话,”李元收起毛笔,盖上印章,继续道:“到时候就不要怪我下手重了!”
“赫图阿拉主要关注一下八贝勒皇太极以及莽古尔泰的行动,酋奴过冬的粮食应该也已经吃完了,养精蓄锐之后,也许不久就要有大战,情报收集上不要松懈。”
“是,大人,”刘贵笑了笑:“自从上次被大人重挫之后,皇太极就被酋奴下令幽禁至今,好像最近才被允许自由行动,旗主的职位还没有恢复。”
“酋奴觊觎辽东,不会死心,皇太极也许野心更大!”李元将手中信纸密封,递给刘贵:“一会快马给景茂财送去,蒲河城情况特殊,要他留心对待。”
接过信纸收好,刘贵继续问道:“那京城?”
“京城方面,你注意和李进忠联系,”李元微微一笑,魏忠贤的门路现在李元已经打通,借助魏忠贤就能够和万历身边的掌印太监联系,可以比任何大臣提前知道万历皇帝的状况,比如,健康问题!
“对了,还有一个人顺便关注一下,”李元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请大人吩咐。”
“名叫袁崇焕的小官,现在估计还不在京城,不用刻意去找,如果看到了报给我就行,”李元虽然并不看好袁崇焕得平辽方案,但对于这个对大明王朝命运有着巨大影响得人物,李元还是有点兴趣,万一能招到手下做个文官,也是一个不错的体验。
“属下会叫人留意。”
晚上,陪着三个妻妾吃完饭,说了一会闲话,玉儿和二妹便被丫鬟照看着去休息了,身怀六甲得孕妇总是觉多,每天天擦黑就感觉眼睛睁不开了。
李元每次尽量抽出时间,晚上陪着玉儿和二妹,等她们睡着再回自己房间,毕竟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好好陪着家人了。
等玉儿和二妹回房,祖怡萱也伺候李元更衣休息。
将丫鬟打发出去,祖怡萱帮李元解开罩在外面的袍服,息扣,腰带,小结,从上到下,祖怡萱熟练的帮助李元换上柔丝睡袍。
叫丫鬟将热水盆端进来,祖怡萱蹲下身子帮李元清洗双脚,同时轻柔的揉按一番。
今晚气氛静谧,李元都有些不适应。
伸手将妻子垂落在额前的一缕秀发挽到耳后,李元笑道:“今天娘子怎么这么安静?”
“奴家今天接到大哥的来信,”祖怡萱低着头,声音软濡。
“说了什么事?”李元眉头轻皱,这祖大寿怎么这种事也和祖怡萱说道?
“祖家那边是不是做了让夫君烦心的事情?”
“远远谈不上烦心,”李元伸手勾住祖怡萱的下巴,轻轻抬起,看着妻子的一双美眸,其中倒映着自己得身影。
“为夫答应过你,不会让你在中间为难的,祖家的事情,为夫让一让就行,他想要什么,为夫也不是小气的人,给他便是。”
“奴家已经嫁与夫君为妻,祖家的事情也与奴家无关,夫君不必为了奴家而做出不必要的让步,祖家错了,就应该自己承担后果,说一千道一万,奴家也是一万个不愿!”祖怡萱轻轻握住李元的手:“奴家已经给大哥去信,他自己选的路,投靠了其他人,就和我这个妹妹没有关系了,以后官人尽可放手去做。”
“放心吧,为夫心中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