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至此,李元直起身子,从新铺开信纸,稍加思索,便开始奋笔疾书。
京城的水越浑浊,李元在辽东就能够越趁机发展壮大。
因为三五年之内,李元不希望朝堂上的诸公,注意到辽东的局面变化。
一个多时辰之后,三封书信便写好了。
第一封寄给在京城锦衣卫当值的刘贵、高良二人。
李元的想法是趁着叶向高收拢朝堂势力的时候,让锦衣卫收集一些南方士子的污证,将其偷偷交给大理寺或者御史台,亦或者刑部!
据李元所知,刑部和大理寺中有着不少被南方士子打压的郁郁不得志之人,眼前这个机会,没有人会放过的。水搅得越混,就越利于李元发挥xqqxs八
与此同时,以李元对韩爌的了解,叶向高此举已经将韩爌彻底激怒,就算是认了圣旨,韩爌去往山陕就职总督,但是数十年朝堂声望积累,韩爌在朝堂依然有着不少的奥援。
出了叶向高这件事,北方士子如今人人自危,韩爌若登高一呼,必定成为北派之首,到时候南北之争才拉开序幕!
李元就是要提前添一把火!
第二封给宫里的魏忠贤。
魏忠贤现在刚刚得势,气焰也是愈发嚣张,虽然还没有在明面上挑战内阁和朝堂诸公的权威,但是暗地里织造的势力网也在趋于成型。
御史台,兵部,户部,各大部主事里都有魏忠贤的耳目和手下,期望攀着魏忠贤进阶的士大夫也不在少数。
因此李元去信,只有一个目的:催促魏忠贤扩充朝堂势力。
这样才能尽早引起内阁和东林党的注意,狗咬狗虽然一嘴毛,但是他们一打起来,位于辽东的李元才能安心。
至于最后一封信,李元从新靠回到椅子上,看起来有些犹豫。
这封信他想要寄给远在南京安享富贵的熊廷弼。
前些日子熊廷弼还给李元来信,表达了对辽东大捷的祝贺,同时在字里行间,李元也读出了熊廷弼壮志未酬的遗憾。
想要再回朝堂中心。
熊廷弼是李元的恩人,这件事整个大明朝都知道,所以如果熊廷弼回到朝廷,必然引起某些人的注意,会因为李元而对其打压甚至攻击。
但是李元现在需要在朝堂上找一个得力的帮手
徐光启、孙承宗、袁克立等人皆是超然物外,不参与党政的。
“先问问熊老的态度吧,”李元深深一叹,他的根基还是太浅,出了辽东,其实李元没有多少势力可以凭依的。
所以辽东是根基,这件事在李元的认知里已经深入骨髓。
谁想要染指辽东,都将要受到李元全力的打压和攻击。
“大人,府外有道人求见。”
正在李元思虑之时,薛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自称大人故旧。”
“道人?”李元可没有什么道人故旧。
“那道人自称鹤鸣山,正一教,陈景,说是蓟州府总兵李怀信将军介绍,来拜访大人。”薛勇知道李元和蓟州总兵李怀信熟识,因此接到消息之后也不敢耽误,直接来通报李元。
听了薛勇的话,李元脑海中突然出现一个羊胡子道士的形象。
第二次入京,以及后来赴辽之时,李元倒是与那老道见过。韆釺哾
当时李元只觉得此人神神叨叨,犹如神棍,经过后世唯物主义熏陶的青年,对于此类人物向来是敬而远之。
但是此时来拜访,不知所为何事?
李元沉吟片刻便道:“带他去议事厅等我。”
“是,大人!”
片刻之后,李元轻叹一声,还是觉得朝堂之事波谲云诡,令人愁绪满肠,无法定夺。
“先去见见那道人吧!”
想到此处,李元起身,向着议事厅而去。
不多时,刚刚走到门口,李元便听到议事厅内嗅溜溜仿佛是龙吸水一般声音。
进门一看,个中场景,令李元哭笑不得。
山羊胡子老道依然是破旧不堪的黑白袍子,不曾打理的凌乱头发,正对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大快朵颐呢。
见到李元到来,也不见礼,只是扫了一眼新晋镇辽侯,边吃羊腿边道:“你先坐一会,代老道将内景福地填充完毕再与你说道。”
李元见状也是轻笑一声,摆手让薛勇和几个下人退出,自己则坐在老道对面,等待其饱餐完毕。
大约半刻钟过后,老道终于打了第一声饱嗝,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情。
此时整整一大桌子的菜肴已经风卷残云般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饱了?”李元问道。
“额,”老道一边用指甲剔牙,一边含糊的说道:“自从前年腊月与你在蓟州吃过一顿饱饭,老道是一年多没有见过油水了。”
“是李老有事找我?”李元看着老道,总觉得这道人不靠谱。
“李怀信?”陈景皱起眉毛,屈指一算:“老道最后一次见他是七个月前了。”
看着眼前的道人,李元双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你不是在消遣李某吧?”
“此话怎讲?”老道挠了挠杂乱额头发:“某也从来没有说过是替李怀信带话的。”
“若无其他事,李某时间不多,恕不奉陪,”说完,李元就要起身。
“吾观镇辽侯心力疲敝,愁绪满肠”道人用小手指头毫无顾忌的扣着鼻孔,看着已经转过身子盯着自己的李元,毫无惧色:
“辽东事,家国情,朝堂云隐迷雾,”老道表情戏谑:“令人无可奈何。”
要起身的动作一顿,虽然被说中了心事,不过李元表面却依然冷峻:“老道,你不妨把话说的明白些!”
道人哈哈一笑:“镇辽侯,吾第一次见你之时有一语评价。”
李元并不言语,只是看着道人,这是他三年以来第一次感觉被人牵着鼻子走。
“吾观定国虎狼之势,颇具气吞山河之感。原建州皇太极本具天命,老道以为你的崛起是为他人嫁衣,因建州有命,朱家天数尚存,天下为谁?尚未可知!”
老道的言语如果放在外面,早被锦衣卫抽筋扒股,何况他眼前之人,就是当今锦衣卫最大头子。
“但如今局势大不同!建州疲敝,远遁草原”
“吾以为是谁,原来是无稽投机之徒,”李元嗤笑一声:“辽东大捷之前你若来,吾以上宾待之。但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