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暮绮卖自己姐姐，大概是觉得许暮烟生性笨拙，一生也就这样了，还不如把处拿出来贡献给纪母做手术。

可因此，却让许暮烟付出了生命代价。

不知道许暮绮如果知道自己一个主意就害死了亲姐，会有什么想法？

是满心的恐惧慌张？

还是理直气壮？

这个答案，在钟意宁见到许暮绮后，就解开了疑虑。

她是在第二天回到许家的。

301室楼梯房，产自旧社会三四十年代，叫危楼都不为过了。

狭窄的巷子住着密密麻麻的住户，到处是垃圾箱，油烟味，麻将声，吆喝声……

钟意宁蹙眉。

一个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千金小姐，何曾几时见过这样猪突狗进的大场面？

头顶一根根竹竿从窗子里伸出来，晾满了破破烂烂的衣服，每家的阳台都很小，大部分见不得阳光，常年阴暗的小巷里，有一股挥之不去的闷潮味。

钟意宁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心里别提多抗拒了，要不是身上没钱，她真会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她绝对没有想到，国际之城港岛，居然还有这样贫困肮脏的地方。

终于到了地方，她上楼都不敢碰到楼梯扶手，常年铺满灰尘的铁扶手就像带着一层厚厚的病菌，逼得她直打退堂鼓。

她一口气冲到三楼，看着301室外面生锈的绿铁门，强忍着心里的不适轻轻拍了几下。

来开门的正是许暮绮。

她穿着干净的白色连衣裙，长发垂在肩头，用一块珍珠发夹斜卡着，长相甜美动人。

看着就像个不该呆在这里的小仙女，白皙的肌肤和淡雅的气质让人觉得她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纯。

第一感觉，就是很善良。

然而她开门后，仅是淡淡打量了钟意宁一眼，“你头怎么受伤了？陈总打的吗？”

她知道陈总有那方面虐人的癖好，所以许暮烟的初夜才能卖到三万的高价，要不是陈总有特殊要求，她也卖不了那么多钱。

闻言，钟意宁的眼眸抬了一下，她还以为这小女孩会愧疚，没想到她这么理所当然，果然是朵“上品小白莲”。

好好的美人不当，非干“卖姐姐”的坏事，不敲打敲打她，以后不得去拉皮条？

“你明知道陈总有那方面的癖好，还把我卖给他？”钟意宁目光冷冷淡淡，跟之前的唯命是从完全不一样。

许暮绮愣了一下，这许暮烟，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陪陈总喝几杯酒，楚哥就答应借钱给妈做手术。”许暮绮脸上带着笑容，一副“这只是一件小事”的轻描淡写表情，“钱楚哥已经给了，三万块，陈总昨晚没对你怎么样吧？”

她这话，明知故问，就是要扎许暮烟的心。

其实她都明白，只是装无辜而已，她本来就是用“喝几杯就可以”的借口把许暮烟骗去的，后面的事，大家心知肚明。

“有。”钟意宁应了一声，脸上的烟熏妆还没洗掉，看着有些吓人，“他把我脑袋给打破了。”

许暮绮看了眼她贴着白纱贴的脑门，等了一会，没有后文，才问：“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