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百真是拿金敝没有办法,其实他已经和他说了无数次,不要这么肉麻。
但是他就是不听,鼻涕一把泪一把地抹在金百的身上,恶心地金百直干呕。
张宁看着金敝的样子,不由得感慨这哥俩的感情真好。
公孙久在门口看了一会,见金百醒了过来,灿烂地一笑,挥了挥手,手里提着两只土鸡,不知道他从哪里搞来的。
身后的洪斌更过分,提了一网兜的活鱼,不知道是从哪条冰河下面捞上来的。
金百惨笑了一下,冲他们也点了点头,然后把金敝支走,他要单独和张宁谈谈。
“贺家哥俩的事儿,你都知道了?”
突然想起了什么,又问了一遍。
“知道什么?”
张宁的智力明显进步,她现在都能和金百斗智斗勇了。金百问她的话她不答,等着金百自己说出来。
金百一愣,看了看张宁。
“你不是惩罚了他俩么?”
张宁点点头:“他们放走了我们关键的敌人,受一点惩罚也是应该的。”
金百点点头:“的确是应该,但是主公,有一点我要说明,徐楚并不是歹人。”
张宁看着他,摇了摇头。
“把你打成这样,还不是歹人?我都听说了,你曾经和她交过手,好像都没得到什么便宜,她这么针对你,我受不了。”
金百虽然心头一暖,但是显然,张宁此时的亢奋与愤怒更为可怕。
“主公深思,那徐楚爱憎分明,屡屡刺杀于我,却丝毫不动你半分,天下人都懂得,要想威胁我,就要从你身上下手,徐楚没有这么做。”
张宁沉默了,金百看到了效果,决定继续讲下去。
“徐楚是名侠徐甘的弟子,也是贺英将军的——额——额——”
“意中人,我听说了。”
张宁说道。
金百更加纳闷,到底是谁说的?怎么张宁什么都知道?别是这小丫头背着我偷偷搞了个锦衣卫吧?
“额,是啊,这也是可以理解的,若是改日擒住了徐楚,还望主公不要为难于她,苦口婆心劝解下来,相信贺将军不会让我们为难的。”
金百是真想替贺英说两句好话,贺英和贺瑞目前的作用太大了,而且为人也耿直,不像陈大屁一样浑身上下都是不稳定的因素。
张宁没有表情地朝外面看了看,低下了头。
“我听说,最近贺瑞脾气很暴躁,出手打人?”
张宁这话一出,金百立刻就明白了。
这是有人在搞贺家兄弟。
只有可能是一个人,陈大屁。
自从进入幽州,黄巾军的将领就越来越多,陈大屁的作用就越来越小,他也应该有危机意识了。
经历了上一次的兵变,相信陈大屁已经拥有了一定程度的恐慌,无论是面对公孙久和贺家兄弟,还是面对金百包亮,陈大屁都不会有太多好感。
正是如此,陈大屁才会如此着急地把贺家兄弟拉下马。
“主公,惩罚贺家兄弟是应该的,但是,我个人建议,不应当以某一个人的言论作为证据,进行没有理由的抨击,这样,对将领们的伤害很大的。”
金百旁敲侧击,果不其然,张宁的表情出现了变化。
“陈将军也是好心,他那日偶然撞见了——”
“那日我也在场,贺瑞完完全全就是正当的防卫,主公,陈大屁向来心胸狭隘,目中无人,他就算在场,您觉得,他能一五一十地和您讲么?”
“你说的有理,贺家兄弟就先放在一边吧,你不要多讲话了,我给你再疗一疗伤。”
张宁扳着金百的脖子,把他慢慢放倒。金百龇牙咧嘴地躺下,大口地喘着气。
她撩开头发,挽了挽袖子,露出青葱玉手。
“你闭上眼吧,我要开始了。”
金百瞪大眼睛看着她,说道:“我不,我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
张宁笑了笑:“怎么,你想学啊?”
“当然,谁不想学啊,这也就是陈大屁不认字,他要认字,都得把书给你偷走。”
“呵呵,太平要术没有书的。”
张宁微笑着说道。
金百一愣,疑惑地问道:“不懂就问,为啥没书?”
张宁把手放下了,叹了口气:“我爹把太平要术传给了我之后,就把书烧了。”
“为了不让别人学?”
“是的。”
“那我不学了,还是你练吧。”
金百赶紧摆了摆手,生怕张宁多想。
张宁却摇摇头,说道:“不打紧,给你疗伤之后,我讲给你听。”
“不是家传么?”
金百懵懵地问道。
张宁脸一红,赶紧说道:“你先闭眼吧,要不然我施法不好意思。”
金百赶紧闭上了眼睛,然后微微地眯了一个小缝。
只见张宁面色微红,调整气息,双手挥动,口中念念有词。
突然,她咬破中指,在空中虚划了几笔。瞬间,空气中停留了一道淡淡的蓝色。
这就是太平要术么?
太神奇了!
我要学!
金百在心中呐喊着,然后继续偷看。
只见张宁轻轻放缓动作,两指不断交叠,最终穿过空气,带着沉重的气息,点上了金百的肩膀。
金百瞬间觉得有一股热流在体内翻涌,仿佛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一般。
“忍住,可能会有点痒。”
张宁轻声说道,然后继续往下戳。
金百但觉伤口处巨痒无比,好像蚂蚁啃噬一般。他微微侧头,看了看肩膀,原来是一道淡蓝色的光芒笼罩了肩膀,空气中的什么东西缓缓流入了身体。
“准备好了么?”
张宁突然问道。
“啊?”
还未等金百回答,张宁便把手指彻底捅进了伤口。金百大吼一声,然后张宁瞬间抽回,手指带着微绿色的液体。
“竟然有毒?那个混蛋竟然对你用毒?怪不得你这么多天都没醒过来!”
张宁赶紧跑开,找了个盆接了点水,仔仔细细地洗了洗手。
金百看了看伤口,已经不疼了,只是微微地有些痒。
“这算啥,手术?”
金百微笑着问道。
张宁一愣:“什么是手术?”
“额,就是一种医术?”
“是啊,太平要术本来就是医术,我爹跟我说,太平要术原本就是为了医术才发明的。后来,我爹看到了太平要术中的强化体质的道路,才把这个法术应用到了实际。”
张宁说道。
果然啊,太平要术的本质是医学。
金百点了点头,可惜张角死的太早,不然这种情况下,张角或许都不用受伤便能把徐楚抓回来。
也许,张角和徐甘是一个等级的人物吧。
看着金百飘忽的表情,张宁笑了。
“你发什么愣呢?不想学了?”
“想啊,这不是复习呢么。”
金百说道。
“那你可听好了啊,我可以教你太平要术,但是你不能把它用作歧途。”
“什么叫歧途?”
“我爹说,当年获得太平要术的人有很多,我们师祖于吉传了好几个弟子,只可惜大部分人都走火入魔,不入正道,最终引火烧身,死的死,伤的伤。”
金百大吃一惊:“于吉还传了一堆人?那帮人现在在哪?还有没有活着的了?”
“肯定没有了,我爹说他们不是被杀就是自杀,反正正道只有我爹一个,现在我爹也走了,全天下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于吉不是还活着?他不是也会太平要术?”
“肯定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么,同样的一种修炼途径,不同的人会产生不同的效果。在我身上,就是医术和强化术,在别人的手里,可能他就会衍生不同的法术,正所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不是每个人都会一样的内容,你明白了么?”
金百恍然大悟:“哦哦哦!是这样!也就是说,他们有的人领悟了邪术,被消灭了呗。”
“是这样的,毕竟这个世界的善恶都是均等平衡的,太平术追求的就是平衡,师祖不会让邪术存在的。”
“我明白了。”
金百思忖着,心说自己尽量不要成为那个“邪”,免得哪天打仗的之后突然来一个老头清理门户,顺手把我补了,那就完了。
张宁开始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太平要术的内容,说是传道受业,其实就是念课文。
金百本来以为会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比如“咒语”“手势”之类的关键内容,结果张宁只是把书背了一遍,而且背的很快,金百记性不太行,只记住了几句话。
而后,张宁解释了疗伤过程中自己的做法:念念有词就是重新背一遍课文,手里比比划划的其实是为了耍帅。
整了半天,太平要术是一本书啊。
金百不断地重复着自己刚刚记住的几句话,竟然惊讶地发现对他自己的经脉修炼也有一点点好处。靠着课文中的呼吸法进行平复和修养,自身的强度竟然也在慢慢地增长。
虽然这种增长是缓慢的,甚至是不明显的,但是他也能感受的到这种细微的变化。
“怎么样,你有感觉了没?”
张宁问道。
“还真有,哎!这是为啥?”
“其实太平要术就是本书,全是字,没啥要点,可能唯一的重点就是那种呼吸方式,那种规律的控制,然后你会渐渐发现你能做一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额,我也没法解释,毕竟我学的也不是很好,我只是能把它背下来而已。”
张宁不太好意思地说道。
金百已经彻底明白了。
之前金敝和他说过,张宁的太平要术是可以慢慢补齐的,她也在缓慢进步。这也就是为什么黄巾军都要毁灭了,但是太平道还没有毁灭的缘故。
书,就在她的心里!
只要理解了那本书,无论是谁都能掌握一门法术,凭借个人的发展,这个法术会发展成不一样的工具。
在张宁的手里,它可能就是一个手术箱和保健品,张宁做过最夸张的法术,就是增强部分人的体质。
据传说,张角当时可以呼风唤雨,打雷弄闪。
可能也正是因为如此,张角才英年早逝,早早地离开了世界。
我一定要学会太平要术!
金百坚定地和张宁说了自己的想法,张宁很是感动。
她承诺,有一天闲下来了,她再好好地把太平要术写下来,流传下去。太平道恢复盛世的那一天,她要让所有人民都幸福安康。
金百虽然知道这个愿望很难达成,但是也应她的要求,表示和她一起造福人类。
俩人正在天马行空地想象着未来,门口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打扰一下,有急事。”
是包亮的声音,金百和张宁都太熟悉了。
“快进来!说!”
包亮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张脏兮兮的布。
“快看看吧!二位!出大事了!完了!全完了!”
金百一个跟头翻了起来,抢过布来就看。
“完了,全完了!郭勋绷不住了,他怂恿刘卫,给并州丁原和冀州袁绍写了求救信。这两边原本就一直在观望,谁也不知道这封信写了特么什么,丁原和袁绍竟然同时答应了!洪斌那边的消息传来,并州和冀州都已经发兵了,蠢蠢欲动!就这两天!”
包亮焦急地说道。
金百紧锁眉头,把布交给了张宁。
张宁看了看,也是急切万分。
“这怎么办?郭勋我们还没有处理好,才在幽州站稳脚跟,我们又要和三个州同时作战?金百,你想想办法——”
“是啊!金百将军!您想想办法吧!这——不是一般的情势了,可能这是最后一搏了!”
两个人都叽叽喳喳地说着,金百心乱如麻。
“我问你一件事情,这谍报上说,郭勋求助了朝廷,那我有一个疑问,他是直接找了天子,还是直接找的丁原袁绍?”
“额——这个,重要么?”
“当然!如果郭勋找的是天子,那么丁原袁绍就是看天子的面子出兵,不会有坚定的战意。但如果郭勋是直接找了这俩人,把这俩人说服了的话,就说明他俩战意坚定,我们应当撤退,避免与强敌交手。”
金百此话一出,包亮也反应过来了。
“你别说,这还真是个事儿,等着,我去问问洪斌他们,我打听打听,咱们议事厅见吧!”
一阵风似的,包亮离开了营帐。
金百也顾不得肩膀,赶紧披上了衣服。
“走吧,咱们去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