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沉入山涧,只留一层淡淡的余晖,犹如美人迟暮,褪去光彩夺目的艳色,却依旧散发着迷人的魅力。
树上的知了被炎热束缚了一天,此刻终于迎来了属于它们的狂欢,此起彼伏地叫着,唱着,吵得她脑仁疼。
天色也暗了下来,在地里劳动了一下午的爸妈终于停了手,收拾好农具,背着她回家。
一路上,总会遇到些她不认识的邻里乡亲,大家彼此打着招呼,说几句闲话,基本上每个人都会夸一句她的乖巧懂事,顺便吐槽下自家闹腾的熊孩子。
她爸妈嘴上谦虚,但话里行间的骄傲毫不掩饰,特别是她妈妈程秀雅,刚开始因为生了个女儿而受到的委屈,现在也因为她的乖巧懂事而被渐渐抹平。
从干活的地方走到家,也就几分钟的距离,竹林掩映间,青瓦木身的老屋有一边已经升起了袅袅炊烟。
常笑家这座老屋虽然年月已久,看起来非常老旧,但空间并不小,老屋的样式是他们这里最普遍的,中间一间堂屋,大门正对着的是贴着“天地君亲师”的香案,案前摆着一张正方形的高木桌。
原本配套的四条的长凳子只有一条摆在香案和桌子之间,其余三条有一条在堂屋的一侧,另两条在屋外,平时他们做农活回家,背着沉重农作物时,就会把背篼先放在凳子上,方便卸力,只有逢年过节拜祭祖先的时候,才会把几条凳子擦干净放到那张高木桌周围,除此之外,堂屋里还放着其它各种杂物。
堂屋两边各有一间偏房,因为分了家,左边是她爷爷奶奶住的地方,右边是常笑和她爸妈的住处,都由一间正屋,两间厢房,挨着堂屋和一间厢房小粮仓,以及楼上放杂物的隔间组成,他们这边的左厢房是卧室,右厢房用来放油粮等杂物。
两边的格局大体一致,只是单独的大灶房在常笑他们这边,她公她婆那边的灶头直接修在正屋里面。
大厨房正对着两米外的是牛棚和猪圈,牛棚和猪圈上方,和房顶隔开的空处叫草楼,上面用来放稻草和玉米杆之类的东西。
整个房子前面的一块平地叫院坝,晒谷子玉米等农作物之用,这个时候还没有铺水泥,但地面因为常年走动和晾晒谷物,被压得平整紧实。
院坝前方有一块地,种着常见的蔬菜,挨着那块地的,有一片长十多米宽六米多的小竹林,她们这里叫竹园村,基本上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小竹林,她家一共有两片,除了老屋正前方的那片,还有一片在老屋左后方,两片竹林都是和邻居家挨着的,一家一半。
左后方的那片竹林外是村里的大路,现在连接在她家和大路之间的最近的,就是那条贯穿竹林的一条一米多宽的小路,但能走到大路的不止这一条,村里的路弯弯绕绕,每家每户都有几条和大路连接的小路,倒有种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异曲同工之妙……
“笑笑,饿了没?”
“有一点儿。”
“等一下,我给你拿饼干吃。”
说完,程秀雅把她从背篼里抱出来,让她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去屋外快速地洗了个手,再去卧室翻了一会儿,拿出两块白条饼干让她先吃着垫垫肚子。
“妈妈吃。”常笑把饼干递到她面前。
“笑笑乖,妈妈不饿,你自己先玩着,我去做饭。”程秀雅欣慰地把饼干推回给她,拿起一个红白相间的洋盆,去厢房屋舀米做饭。
——注——
公=爷爷
婆=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