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倾完全没有料到这件事会暴露,他已经让士兵都换上了日常的衣服,今日还特地控制了频率,没让人那么快就去买一瓶。想让他们刚好买够她做一天的量,这样不会太累也不会少赚钱。
可是她就那么来了,还语气平缓的说着话,可那话句句都扎在他心上。
“顾时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眼中尽显失望的神色,尽管面上没有丝毫表情,但是顾时倾知道,她这回是真的生气了。正如朴玉所说的,她在受到惊吓的时候,越是安静就越是害怕,那她现在呢,是不是越平静,就越生气呢?
他完全陷入了悔恨的思绪中了,玲珑转身走到门口了,他才反应过来。他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想要让她留下来。他还从门口挤了出去,挡在了她前面。
“让开”玲珑目光越过了他的肩膀,看向了回廊那里。
顾时倾从没见过她这样,即使是那次俩人大吵了一架又是围府邸又是砸墙那次,俩人在门头下都没有现在这般严重。他松开了她的胳膊,但是仍然站在那里,不肯让开一步。
玲珑却将身子一侧,擦着他的肩膀就走了出去。空气中的那股她身上特有的香气马上就变得淡了许多。等到顾时倾再回头的时候,那香味已经跟玲珑一起消失不见了。
玲珑回去之后就等在前厅里,等着她的哥哥回来。
朴玉跟陆思林俩人各拿着个空匣子,从门口进来时就看到她坐在那里,朴玉将钱袋往桌子上一放,“今天没有昨天的多,但是刚好是咱们一天能做出来的量,这样也挺好!就不用那么累了嘛!“
玲珑看着他,看他还是一副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她心中恍然了起来,她问朴玉“顾时倾到底怎么跟你说得,能让你这么帮他!“她坐在那里,身子绷得笔直,双臂搭在两侧扶手上,声音哑然。她不明白为什么连自己的哥哥都帮着他一起骗自己,枉费自己辛苦一番,这银子竟是赚的这么没尊严!
“玲珑啊,顾时倾是个不错的人,只不过”朴玉看着玲珑的脸,毫无波澜,但是他仍然壮着胆子说下去了,“只不过有的时候不会表达罢了。”
玲珑知道他又要将上次那一套搬出来了。什么顾时倾是个好男人,年少有为,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是个大英雄,是个武功高强的人云云之类的了。
“你怎么这么糊涂?你忘了师父是怎么说我的了?你忘了咱们这次下山来是干什么的了?”玲珑觉得她哥哥有些头脑不清楚了,连这次的目的都抛诸脑后了。
“顾时倾是个好人,这点我不否认,可是我”她没有将那句话全都说出来。其实她想说的是“我不喜欢她”。但是这句话说出来,她自己也是没有多少底气的。
她并不讨厌顾时倾,甚至有时候也很愿意跟他待在一起。有时也会在没事做的时候想起他来,但也仅限在无所事事的时候。可是他总是在重要的事情上惹她生气,让她火冒三丈。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心中到底是什么感觉了。所以她选择将那话只说了一半,毕竟她现在主要是质问朴玉,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倾心与你,我觉得他很好,我也愿意帮他”朴玉答得倒是痛快,没有一丝隐瞒。“你知不知道他为你用了多少心思?如果他对你不是这么上心,我也不会这样帮他!”
玲珑看着他那表情,一幅豁出去的样子,心中突然发不出来火了。
“好”,她说了一句,起身向门外走去。
这语气,这行为像极了顾时倾。当他说好的时候也是这般面上平静,语气低缓,也是这般转身而去。可是玲珑并没有注意到这点,她已经迈出了前厅,回到了自己的卧房。
没一会陆思林就走了进来,她见兄妹二人这样不欢而散,想要从中斡旋一下,可是刚坐下来,伤口又开始犯了疼。
玲珑扶她坐到了椅子上,问她可有随身带着那外用药。
“我放到屋里了”陆思林有些抱歉,在这里她一直都是那个惹麻烦的人。
“没事,我去帮你拿”她跟顾时倾和朴玉生气,可是跟人家陆姑娘没关系。玲珑快步出了屋子,向陆思林的卧房走去。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她推开门的瞬间,里面仍然是黑漆漆的,她扶着门框进了屋,想要走到桌前将蜡烛点上。没想到门却被关上了。一双大手覆到了她脸上,她说不了话了。
与此同时她能感觉到不只是一个人,因为还有人左右抓着她的胳膊,另有其他人将门打开出去看了看。一伙人将她架了起来,带出了屋。
她嘴里被塞着东西,头上罩了个头套,被人从围墙边举高又抛下,肚子顶着马背,被搭在那上面。马上另有一人,用手按住了她,扬手起鞭,那马便跑了起来。很快就消失在街角处。
陆思林等在房中很久也不见玲珑回来,她便回来寻找,却见房门大开,她又去朴玉那里找,却得知玲珑并没有来过。
“玲珑不见了,就是一炷香之前的事”陆思林赶紧对朴玉说“她帮我回去拿药,一直没回来。”
不同于之前玲珑要避开顾时倾那次,她有要离家出走的理由,他把她逼得太紧了。这次虽然也是顾时倾惹她生气了,可是她住在这颜府里,丝毫没有要离开的道理啊?
“难道她气不过,又去找顾时倾吵架了?”朴玉觉得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所以他去了武安君府,问了门房。得知玲珑从下午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来过。
他心中慌了起来,赶紧去找到顾时倾。
顾时倾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苦于没有见面道歉的机会,所以坐在桌前正在给玲珑提笔写信呢。见朴玉一脸六神无主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玲珑还生气呢?“
朴玉将玲珑失踪的事跟他说了一遍,顾时倾惊地连手中的毛笔都握折了,那笔头掉到了未写完的信上,印出了一个大黑点。
“她可是又生我气,离家出走了?“顾时倾也是发懵,”再生气,她住在颜府,我住在这里,她也犯不着走啊!“
他仿佛跟朴玉确定是如何发现玲珑不见了的,甚至还跑到陆思林的房前,看那大敞四开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