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的时间也不短了,怎么现在才知道你是个黑户?”
“难怪看着你奇奇怪怪的,你到底哪来的?”
“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不敢说?”
老板叽叽喳喳地说着,“要不是我老婆现在还在睡觉,我就打电话叫她来带我走,你看叔我对你好吧,连警察局都陪你蹲了,等下见到老首长,能不能让叔在他面前多露露面。”不过她也不会唠嗑套近乎,这事到最后不还得让他来。
池素听得聒噪,蜷着双腿坐在墙角处缩着,抱着双腿,将衣服的领子拉到脸上,遮到鼻梁处,下巴磕在膝盖上,只剩下眼露在外面盯着四下的人来人往,人往人来,和拓在地板上的脚步。
不远处的玻璃门被推开,脚步沉稳且有力地落在白皙的地板上。
光影在地板上晃动着,倒映出一个高大颀长的黑影。
池素看着那双漆黑色的皮鞋渐渐走进,到警察面前,低沉和缓的语气,谈吐之间温温和和,像极了一缕柔和的风。
而后,目光才随着众人所指去的视线,淡漠地游移到池素这边,稍做回转,语气微抬,多了些许森冷阴寒,时值夏日又让人亲历了倒春寒的哆嗦。
皮鞋落在地板上,覆灭了映在地板上的光影,光斑并没有就此消失,而是淌在他鞋面上,缓缓地流动,像极了今夜的月光。
他屈膝微沉,漆黑色的眼睛里盯紧着她茶色的眼睛,似是要辨别清楚什么,将领子从她脸上拉下,抿紧的薄唇轻翕着,呵着一口凉薄的气息,尽数落在她的脸,氤氲成一道浓雾。
月色被乌云覆住了,清清冷冷,冷冷清清,正如他此刻的语气。
“还是把自己混进来了,三年了,怎么连个身份都洗不白?”
池素抿了抿唇,都怪天桥底下贩假身份证的混混技术太坑了。
······
“小池,你带我一块啊,你怎么自己走了?”老板看着那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将池素给带走,心底一急就伸出手想要抓她。
“你是老首长派来的人吧?我是小池的叔叔,麻烦你也带我出去好不好?”他老婆要是知道要交保释金,回家肯定得被骂死。
“你说她叫什么?”霍忆持忽然止步。
老板想着这人就是老首长派来的,权大势大的,肯定能把这件事给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你好啊,我是池素叔叔,虽然不是亲人但胜似亲人,她这些年过的不好都是我在接济的,我一直给他找活干。”
霍忆持看了眼边上低垂着头颅的人,朝警卫员低语了几句。
“池素,你连小花都带着,怎么不顺带在墓园就烧了,那样他们就找不到证据诬蔑我们。”出来的时候,老板朝池素挤了挤眼睛。
池素看了眼金发碧眼的娃娃“小花”,下意识选择耳聋。
霍忆持朝着警卫员道,“你送他回去。”指着花圈店老板。
老板摆摆手连忙说不用,“我的面包车还被扣留着,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霍忆持道,“天晚了,让他送你一趟,车随时都可以回来提。”让警卫员将人送走,这才拎着池素上他的车。
他也不问她究竟要去哪里,更没主动说起话,等到池素发现所去的地方压根不是自己认识的所在,将小花抱紧在身前。
【丧宠:怕他把你杀了,还拿我们可爱的小花吓唬他啊?】
【池素:我还有事情要做,可不想这个时候死了】
霍忆持将她带回研究所,把她塞进自己的办公室内才道:“我有实验要做,里面有床你先休息一会。”说罢便准备锁门离开。
池素听到锁门的响动,转过头去拍着门,却听他道:“我在隔壁房间,这里四周都有监控,进来的时候你估计都昏头转向了,也别白费力气想着去砸窗户。”
······
池素烦躁地将小花踢到墙角处,坐在沙发上蜷着腿。
就这样被非法监禁了?
就算是黑户但一点点追求还是要捍卫的。
······
霍忆持忙完手头上的实验后,就看着办公室内的监控视频直至天明。
她没睡,自己一样没睡。
起身,倒了水灌入肺部里,凉意压下肺部里不明的热气。
三年了,只需一眼便能认得出来。
他也和三年一样,从没发生多大的变化,唯一发生转变的,是不知不觉早已经深埋入心底的翻涌不息的情绪。
非法监禁之后呢,该怎么做?
······
池素拍了拍门,打算好好跟他谈谈,要生要死总得给她一个肯定的答复。
【丧宠:等下我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听我的绝对不会坑你】
池素点点头,现在也就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等到霍忆持将门打开,看着站在门里边的她,微抬着头,手抓在门板上,蜷缩着指尖。
“一夜没睡?”说完这话自己也顿住了,不相当于自己承认看了监控?
“我看你黑眼圈就知道了。”霍忆持立马改口。
池素取出纸笔写下:对不起,我不该不告而别,对不起,我不该不听你话,对不起,我不该在那天你找过来还把你狠狠推开,对不......
手猛然一顿,咬牙切齿地在心底怒骂道:到底还有多少个对不起,不能一下子说完啊?
【丧宠:要诚心诚意他才信,听我的就好,我说什么你就写什么,懂?你想怎么骂我就骂......快写。】
池素深吸了一口气:你想怎么骂我就骂,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打不还口骂不还手,我以后都听你的话,绝对不再跑路。
霍忆持像是见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拧紧了一夜的眉头顿时舒展了下来:“你这个时候服软是不是已经迟了?”
【丧宠:抓他手】
池素把纸笔抛开,上前一步抓住他的右手。
【丧宠:在他手心上写“求求你”】
池素咬了咬后槽牙牙,按步就班地做了。
【丧宠:用你那楚楚可怜的眼神看她,梨花带雨,要哭不哭的样子】
池素僵了一步,还是抬眼看着他,目光空洞,挤不出眼泪,心底发懵。
【丧宠:想想你最伤心难过的事,想想老头老太死得多惨啊,想想你是个黑户什么事情都做不了的尴尬】
【池素:够了】
【丧宠:都到了这里你要前功尽弃不成?】
【池素:哭不出来就是哭不出来】
霍忆持看着她始终抬着倔强的目光,紧咬着下唇瓣,明明眼底饱含着不甘和怨念的火苗,目光微黯,看着仅仅只在一步之遥的她:“......你究竟想做什么?”
【丧宠:堵住他嘴,不让他有机会说出拒绝的话,扑倒他把他睡了,自己的男人不睡白不睡】
【池素:你疯了】
【丧宠:宏伟大业就在眼前,人生巅峰就离你一步之遥】
【池素:我觉得我就像生活在你们俩之间的第三者,我退出】
池素眼神微黯,松开了他的衣领,掸了掸他胸前衣裳,往后退开,目光带着三分笑意,七分疏离。